她同情地看着她左右肃穆端坐着的明钰明仪师兄弟。
还能说什么呢?克星罢辽。
宴席右边儿便是统一着青衣的清漓阁女弟子们,与常衡宗一左一右,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清漓阁的那群姑娘们当真是笑颜如花,像是颇为享受这样的氛围似的,那乌黑鬓发间仍旧华美绚烂如初的步摇玉簪在暗夜中依旧熠熠生辉,为这夜宴更添一抹若光流萤。
一颦一笑,一谈一饮间,那是谁也抵挡不了的姝丽艳色。
不过,观其姑娘们面上的神色,忆笙便替在座的男修士与偷摸摸挺起胸膛的四位师兄摇头叹气。
面颊红晕,眼神儿生魅,似水般柔情,这还能是什么?
随着姑娘们的目光一同向上看,忆笙顿时面带同情。
只要向四周一扫,在坐的修士中要说最显眼的,莫过于坐在头前几个位置的斜倚着饮酒的怀止公子。
他姿态随意到了极致。
在烛火的反射下的发丝显得漆黑发亮,有一缕不慎垂落在衣襟前,与普通琉白弟子的白袍镶红不同,他一身白色镶金外袍,衬的整个人尊贵儒雅,慵懒自如。
简直是行走之中的春药,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而不自知。
怪不得,怪不得,这段数差的着实有点儿远。
忆笙干脆推着见着姑娘们走不动道儿的四位师兄坐下,他们这才堪堪回过神儿来。
大师兄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整整衣摆,学着怀止师兄平日里模样,昂首挺胸,特地从那群姑娘们眼前路过,去拜见各位师叔师伯了。
他们师兄妹四个安在左下手的第三个玉案上,位置上佳,将各路动静全都能收入眼底。
“有时候,觉得大师兄挺可怜。”
四师兄手快地将桌边冰壶里的酒倒出来,同情地看着大师兄都快笑僵的脸,师兄妹几人一人一杯分了个痛快。
“谁说不是呢。”
忆笙将嘴里的瓜子皮吐出,摇摇头,“这么一会儿,大师兄他腰没事儿吧?”
这弯腰弯的,这么多长辈,一个个拜过去,怕不是一会儿就要折了吧?
许久没听见四师兄的应和声,忆笙转头,却发现三位师兄的面上都泛青,掩映在黢黑的皮肤下颇有些看不出来。
“你们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我决定了,”
四师兄猛地灌了杯酒水,豪气万千,“等回去我就将我亲自炼成的膏药给他贴。”
“我的辛苦得来的丹药也可以用。”二师兄补充道。
“我新炼制的法器可以给他按摩。”三师兄话接上句。
这......,
瞳孔地震,为了大师兄的腰诸位师兄这么拼的吗?忆笙深刻的觉得自己的觉悟不够,应该反思,她思忖的片刻,试探说道:
“我,我可以给大师兄背背无罣诀?”
主要是她身无长物,什么也没有,师父给她的无罣诀,似是唯一的财产了。
三位师兄齐齐转过头来,瞪着眼睛瞧着她,似是他们面前坐着个怪物似的。
无罣诀,无罣无碍,无欲无求,没想到师妹还挺狠啊。
“怎,怎么了?”
她声音发颤,浑身鸡皮疙瘩个个往外冒,满头问号,不明所以。
“很好啊,师妹,我们怎么没想到呢?”
四师兄倒是高兴坏了,左手撑着玉案,一手拍上她的肩,欣慰道,
“有你的无罣诀,从根儿上解决问题,还要我们这些膏药,丹药,法器做什么呢?”
说着,二师兄还给她比了个大拇指,三师兄沉默点头赞同。
不是,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怎么就从根儿上解决问题了?
忆笙端着酒杯一脸茫然加无措,仿佛是只不韵世事的小可怜,风一吹,都能听见她满脑门子的问号相互碰撞的叮叮响声儿。
虽然慵懒地合着双目,但从始至终,他的注意力却是一直没离开那个左侧下首一脸懵懂的小姑娘。
修士修为愈高,灵识可探查范围越广,这已经不是耳聪目明能达到的程度了,在探查范围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脱不了他的知觉。
而只离她区区十步之遥的忆笙两人的谈话又算得了什么?
自然,这话全都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明明白白,他嘴角微微勾起。
果然还是个小姑娘呢。
宴会上的气氛愈加热烈,酒菜精美,弥漫开酒香愈加醉人,晚风吹拂过忆笙略微发烫的脸颊,带来一丝舒爽。
几位师兄都在身侧,天塌下来有人顶着,再说,这可是千载难得的热闹,不好好喝一杯那就是对不起自个儿了。
持着她这种想法的修士不在少数,一时间,修士们之间的谈笑声不绝于耳,可谓是宾主尽欢。
就在此时,突然从浩渺云层的暗夜中传出一句沙哑笑声。
“是谁!”
“休得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