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温不足华氏65度,房间的六个面都是金属板。
凭空悬浮在中心的光球把整个空间照亮,没有家具也没有门,一个穿着单衣的男人盘腿坐在墙边。
共济会一级大师小约翰正在冥想。
。。。。。。。
这是他第三次进入冥想状态,距上一次相隔了一万零八百次心跳。
上一次冥想距第一次有七千次心跳的间隔。
粗略算,他已经恢复理性超过五个钟头了。
,
在强迫自己进行第一次冥想之前,他愤怒,恐惧,迷惑,被低级情感所控制,是只被关在动物园的任凭天性发挥的野兽。
他在房间里没有目的地踱步,他伸手去抓空无一物的光源,他怒吼,他痛哭,他徒劳地用拳头打,用脚踢稳固的金属。
他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筋疲力尽,像狗一样跑到一个角落里小解。
,
那个曾经干净的角落里,是他恢复意识的地方。在他发疯之前,曾经穿戴整齐的躺在那儿,一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房间。
。。。。。。
冥想结束,繁复的思绪重归大脑。
大概5个小时前的第一次冥想结束,他开始回忆昏迷前的事情,分析现在的处境。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推断——自己没有在昏迷后被送回社团,而是可能正处于罗德斯家族会议的一个“魔术”设计里。
大概3个小时前的第二次冥想结束,他开始研究这个“魔术”,尝试着摸索每一块能达到的墙壁,寻找暗门或是机关,但一无所获。他怀疑天花板可以打开,投影中心光球的设备藏在他摸不到的位置。
,
现在,他开始制定逃脱的方案。
。。。。。。。
与此同时,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之外看。
构成房间的材料只是很普通的钢材,只不过是被超自然力量捏成了那个形状,但的确没有出入口。
这个被悬在船舱里的密室,和那个悬在密室里的光球都是出自于安米尔·罗德斯的突发奇想,然后很轻易的通过一些诡术手段实现了。
安米尔没有刑讯的经验,超自然力量本身也没有一成不变的形式,只是认为这样一个诡异环境,能很快摧毁一个普通人的意志罢了。
视线透过那层钢板,安米尔正无聊地看着这一切,他正在等着小约翰崩溃——崩溃的人类,自由意志是不设防的,他们的思维和记忆可以随意的被读取和记录。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个过程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念头稍稍一动,灯光便由明亮射灯的刺眼白色,变成了橡木风格的暗亚麻色。独立舱室原本有接近六米高的空间,仿佛消失了一大半,只剩一个标准酒吧的层高。
安米尔背后的高脚椅正在扭曲,重铸,原本就在其中另一种东西正在寻求脱离,它最终变成了一个更矮却宽大了数倍的实木沙发椅。
舱室地面正在被黑暗里翻腾成形物质包裹,深色柚木地板一块一块的拼接,紧接着,吧台和酒桌结构正在像植物一样生长出来。
他后仰坐下,在陷进温软中的同时稍抬胳膊,一个水晶杯凭空出现在空握的手里,如同空气里的水汽凝华成了冰晶。
。。。。。。
“喝什么呢?”
安米尔自言自语。
这是一个问题,却没人给他建议,这艘在公海上航行的油轮上只有两个人类,其中一个还在为逃出生天费尽脑筋。
“要不要把他放出来?”
安米尔靠在沙发椅上,无聊地看着黑暗的半空中,那里悬着那个他自己捏出来的铁方块,方块里面的小约翰正在进行一些恶心的尝试。
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过程,安米尔讨厌血腥和暴力,也绝不是一个享受折磨别人的变态。
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安米尔自己来做,包括从这个异常的共济会大师嘴里撬出一些秘密。
因为他想完全掌握的那种力量,不允许别人分享权柄。
。。。。。。
小约翰把上衣脱下,一半当成止血带系在左上臂一半咬在嘴中。
他先用指甲尖端划开左侧小臂的皮肤,后来改用牙齿。
牙齿显然是一种更成功的锐器,狠下心来便能咬破角质层,只不过不小心连带着撕下了一长条表皮。这让接下来的深入更简单,视觉上的痛感却让小约翰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