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真的错了吧。
可我想不起来做错什么了,是因为挡住男人杀掉刺客,还是因为挥刀割断了裙摆?
我想不起来。
我也成了场中的所有人,静静地看着红衣少女嘶吼打骂星图。
最后,可能是打累了吧,她蹲下来掩面嚎啕大哭。
她究竟哭了多久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她最后站起,抹了抹红肿的眼,恶狠狠地盯着我道:“贱人,只要我在这一天,你就休想踏进王帐一步!”
她说完便掀帘进去了。
我怔怔站在原地,望了望星图,又望了望周围的人。
他们都在沉默,仿佛默认了她对我的称呼和命令。
看来我是没法看望我丈夫了。
我想,我丈夫有着这么多人的关心照顾,还有红衣少女在,应该不需要我吧!
可不看他,我又不知该去哪里。
我该去哪里呢?
我站在王帐外,想了很久。
从白天想道黑夜。
从红日西沉,想到星满月空。
草原的夜晚真冷啊!
风呜呜地吹着,还夹杂着毛毛细雨,打在身上凉丝丝的。
独眼老人已经离开。
他出来的时候看了我一眼,见我蹲在地上,摇头叹了口气,便走了。
蒙奇和红衣少女都还在里头。
后来有一个左眼全白的男人来过,他跟王帐里的少女发生激烈争吵,最后气呼呼离开了。
我对星图说:“你也进去吧,这里冷。”
他却一动不动。
他脸上全是红衣少女的抓痕,都渗血了。
很难想象,这些攻击要是都落在我身上,会是什么样。
“你们是不是都很讨厌我?”我问。
他没有回答。
“一定是。”我道:“不然你也不会不喜欢与我说话,他们也都不帮我说话。可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要是有人能告诉我就好了。你一定知道,可你不喜欢跟我说话,肯定不想告诉我,哎~”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摆动着手中大刀在草地上划来划去,划出一个扇形,又划回去,扇形内的花花草草被我磨得粉碎,花草与泥土的气息混合着凉风钻进鼻孔,一阵发痒后,清凉的液体从里面流了出来。
我使劲往回一吸,用手擦了擦,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清汤出现在我面前。
我愣,顺着汤碗往上看,一个头裹黑布帽身材臃肿却面相慈祥的老妇人朝我咧嘴而笑,“天冷,别在外头呆着,来我帐里坐坐吧。”
我伸手接过她手中热汤,望着腾起的热雾,眼眶一热,泪珠儿纷纷而落,滚进汤里,发出啪嗒的细微响声。
我轻抿了口,啊!真咸啊!
我咕咚咕咚就着瓦碗一饮而尽,把碗递还老妇,笑道:“谢谢你。”
老妇背着月光的眼闪了闪,接过碗,拉着我的手,“阏氏有孕在身,还是跟我回帐吧。那里有火和热汤,还有巴图鲁和珠珠儿,他们都醒着呢!”
老妇的手粗糙暖和,让我想起白天男人拉着我时的感觉,踏实而暖心。
我不由自主地往回看,我看到星图还站在身旁,他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
他身后,是我牵挂的人所在的王帐,我想进却进不去的地方。
草原春天的夜晚真冷啊!
我朝老妇笑了笑,想起来,却发现腿都冻僵了,轻轻一动脚板上就传来雷击般的刺痛。
老妇很是有耐心,她拉着我的手,给我借力,一直等着我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