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车的声音,救护车的声音,一闭上眼,似乎就开始在耳边急促不停的叫着。
余子酱又问,“早上吃了吗?”
“没,”骆野摇头,“吃不下。”
余子酱没再出声,按了电梯里的楼层按钮。
他们最先进的电梯,所以被挤在了最里面。
电梯里有人在打电话,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大概意思是病情很严重,需要手术,但是手术费不够,求求对方帮他想想办法。
余子酱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怎么回复他的,只知道下一个电话拨出去后,他再开口便是拼命压抑的哽咽声。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为了活下去,苟延残喘着,住最破的房子,吃最便宜的盒饭,一个馒头就着一瓶水,便可以解决一餐。
而有的人,走马观花满世界,吃最贵的西餐,住最大的别墅。
生活从来都不公平,上帝也不会关门再开窗。
电梯在八楼停下,那个哽咽着声音打电话的男人出去了。
余子酱没能看见他的模样,不过她想,眼眶一定是红着的,眼里也只能是无奈、悲痛,甚至绝望。
十二楼,电梯停下。
余子酱和骆野出了电梯。
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一会儿一起去吃个饭。”没等他说话,她又继续道,“吃不下也得吃。”
停顿了下,她放缓了声音,“公司后面的事情还得处理,年满和许瓒现在也都活的好好的,你不需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许瓒已经醒了,年满趴在他床边,睡着了。
她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一点也不知道。
只是,她好像又哭过了,眼底还能瞧见泪痕。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见年满哭,那样大滴大滴的砸下来,像是砸在了他的心口上,那样滚烫。
进去前,余子酱敲了敲病房门,并叫了声年满,但是没人应声,她便直接推开了门。
骆野在她身后问,“年满不在吗?”
“嗯,”一眼就能望尽的病房,“估计在许瓒那儿。”
门外,两人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向里看去,侧着头看年满的许瓒,一双眼里写尽了温柔眷恋。
“他是喜欢她的,”余子酱看向骆野,“是不是?”
“你问过这个问题。”骆野回道。
“是,我记得。”
“你说他觉得自己不是健全的人,所以没有资格谈什么感情。”
“你还记得。”
“这压根就不是问题。”那只是受伤留下的症状,余子酱的眉头不禁皱起,“他到底在怕什么?”
骆野低着头,看着地砖上没有规律的花纹,“你问过我,他在怕什么。”
“我不知道,”骆野低着声音,“我不知道他在怕什么。”
他突然,也看不懂了。
年满是被惊醒的,她做了个梦,梦里火光冲天。
有好多红色的消防车,还有好多穿着防火服的人。
他们都背对着她,她只能看见他们那破釜沉舟的背影,然后向那通天的火光里走去。
突然有个人转过了身,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他摘下了他脸上的面罩,她这才看清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