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杏子这时也跟着过来。

她今日只是简单地画了一个梅花妆，清秀的脸上露出笑意，如同绽放的山茶花一般美好。

“四郎，这是？”

四郎？

徐槿容不说话，只是看了宋成也一眼，那眼神莫名有些复杂。

看样子两人关系应该很好。

“这是我伯父的嫡女，也是我姐姐，徐槿容。”宋成也瞟向她，微微笑道。

徐槿容没说话，方才的急迫到现在突然就消散了，她站在原地看着两人。

欧阳杏子立即会意，原来这就是收养宋成也那一家的小姐，她立即对徐槿容莞尔一笑，“原来是徐小姐，我叫欧阳杏子，跟成也从小认识的。”

徐槿容看了她一眼，微微点点头，脸上却不见笑意。

她若是不笑，总显得人透着一股冷意，跟欧阳杏子的那份甜美温婉全然不同。

就在这时，宋成也走到徐槿容身旁，轻轻拉住她的手腕，对欧阳杏子说道：“婉儿，我过去跟她说件事。”

欧阳杏子倒很体贴，点点头，目光则落到两人的手上，她微微蹙眉。

……

宋成也找了一个稍微隐蔽的地方，脸上恢复了严肃认真，他皱眉道：“怎么过来了，你有什么事给云风说一声，我过来就行了，免得你多跑一趟。”

徐槿容没立即回话，而是转口道：“我过来自然是有事问你。”

宋成也微微挑眉，微眯起眼眸，“哦？什么事这么急啊？”

他突然严肃起来，让她还有些不习惯，徐槿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情绪起伏，“宋成也，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宋成也微怔，奇怪道：“嗯？你说的哪一件事？”

徐槿容回头看了眼刚刚欧阳杏子站的地方，问道：“你在这里习武么？她跟你认识？”

宋成也点头，解释道：“你说婉儿啊，她是我恩师的女儿，跟我从小认识。只是他们之前还不知道伯父救了我一命，以为我死了呢。”

徐槿容默了会儿，把手抽出来。

她感觉这人好像随时随地都喜欢牵着她。

宋成也看她有些不悦，遂也放开了手。

只听她忽然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这里习武。”

宋成也哭笑不得，哄道：“小祖宗，你之前对我不冷不热的，哪里会管我去哪儿啊！”

徐槿容垂眸，没说话。

宋成也看着她的反应，吐了口气，忽然什么都明白了一样。

“姐姐，”他戏谑地笑道：“多大的事呢，你不会刚刚在吃醋吧？”

徐槿容立马反驳道：“胡说，我没有，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宋成也一副不信的样子，他痞笑着：“不好意思，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你……算了，”徐槿容懒得理他，转口道：“懒得跟你贫嘴了。今日来是要问你一件事。”她陡然严肃起来。

宋成也抱着双手，比她高了一截，他低头看着她，“嗯”了声，“你说。”

徐槿容这次也抬起头来，满脸认真，似乎在确认着什么一样。

“裴靖尧这个人你知道么？”

宋成也瞳孔猛地一缩，他瞬时脸色有些复杂，似乎这个名字是不能提起的一样。

徐槿容一字一句慢慢道：“我梦里出现的人，他就叫裴靖尧。而梦里的我，是不是冯家二小姐冯忆姗？”

宋成也没立即回话，他思忖了一会儿，脸紧绷起来，“你想起来了么？”

徐槿容摇头，“没有，我去翻了史书，看到了大楚，看到了裴家，还看到了……裴靖尧。”

宋成也看着她，眸子幽深。

风吹来，碎发遮住了他的一部分眉眼，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风流的意味。

“姐姐，”他微微地叹了口气，似乎在思忖怎么告诉她这件事，“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发高烧，情况挺严重的，晚上疼得睡不着，一直咳血。等到第三天早上，我醒来之后就感觉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你懂那种感觉吗？就是……我知道我还是宋家人，只是我开始慢慢记起之前发生的事，包括我的名字，我的身世。”

他说完，自嘲了一声，又继续：“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说来有些可笑，不过我从未与人提起。”

徐槿容却并未有太多的惊讶或者不可置信，她似乎能深有体会，毕竟经历的怪事也不差这么一件了。

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又道：“自从我上次去了宝觉寺以后，也时不时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我刚开始以为是巧合，但这些梦里的场景实在太真实了，甚至我都能看到每个人的表情、容貌……难道我上一世真的是冯忆姗么？”

宋成也看着她，忽然就笑了出来，那笑容有些悲戚和无奈，“你说呢？如果不是你，我会费尽心思接近你？会那么在乎你？会装作小孩讨好你，叫你姐姐？不过你要是喜欢，我可以这样叫你一辈子。”

“……”

这个时候，他还要不正经。徐槿容觉得有些头疼，她蹙眉道：“可是之前的事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关于你的那部分回忆，我只有在梦里见过，自己真的没印象。”

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伤感。

明明她以为自己是一点也不在乎这些的，也不会在乎他的，可是真的不记得的时候，又觉得有些遗憾。

宋成也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十分宠溺又心疼，动作跟那时一样。

“我说过，我记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