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总得有取舍,救人也是,依陛下信中的建议,隔三差五打开城门施粥布恩,虽免除了暴乱,但聚集在城外的难民日渐增多,需求量也日益增大,若还继续下去,之前的局面怕是会重演。”
他们现在缺少的就是解决办法,只有指清厉害,做出取舍,才能缓解,也让都城内可以多撑些时日。
越晋说完,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见不再有人站出来,越昭笑了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是分作两派呢?还是统一了战线?
两边主要人物都叫她关注眼前,能救则救,不能救就放弃。
可是隔三差五才在城外提供一些吃食是她能做的最大的取舍了。城外的百姓永远都是吃了这顿等着下顿,甚至有些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等到下一次朝廷给他们送粮食。
“众爱卿不说,就听听朕的想法吧!”越昭扫了一眼下面的人,下面的人也抬头等着看她的想法,抿了抿嘴,继续道,“城内现已太平,朕欲在四方设立募捐处,号召都城百姓,力所能及地捐一些物资,以此来安顿城外的难民。”
“恐怕行不通,现在谁不是把兜捂得紧紧的?就是陛下这个决定实行下去,收效也难说。”裴相低沉的声音在大殿响起,出言阻止时连移步向前都没来得及。
之前还觉得这丫头不凡,遇事不慌,处事有道,怎么现在就这么天真了?先前主张关闭城门的狠意去哪了?
“万事开头难,要想下面响应号召,上面的人就得先树好榜样!”
越昭也不急,有人反对是好事,她就怕自己一个人在上面说,下面一个吱声的都没有,到时候没有成效,一个个定会撇清关系,置之事外,叫她这个决策者有苦难言。
众人闻此,互相使眼色,这树好榜样不就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了吗?
越昭将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倒也不怪他们,危及到自己时总会奋力反抗,这是常理。
不等他们以眼神交流出个所以然来,越昭又开口:“各位大人也是力所能及就好,别忘了大人们上面也需要榜样,不躬身亲行怎能服众?”
见众人不言语,越昭只好当他们同意了,“朕先做个表率,后宫也会进行一次募捐。”
要他们平白无故拿东西,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换种方式却未尝不可。
“每一个募捐地都会有一笔账,朕会挑选人记下每一个人献了多少力,国家虽报不了,但一定铭记国民的恩德。”
越昭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激发官员们的争斗心,能否多募捐一点。
下面逐渐有了议论的声音,越昭只是静静地等,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国难当头,臣等自当尽一份力,只愿陛下旨意早些下达,莫要民众受苦!”
越昭看向下面,毫不意外,在她的话落,第一个站出来的是裴颂。
越昭越过裴颂,看向裴相,裴相脸色铁青,眼神一直在裴颂身上,奈何,自家儿子根本就不看他一眼。
“其他人呢?”有人响应了她,她也不该让这沉默继续。
“臣,竭力所为!”越晋也不再沉默,这段期间,他也时常在后宫走动,母后也提醒过他,若这天下真能恢复往日太平,百姓能够再次安居乐业,这中越的君主之位谁来坐都无妨。
他虽为皇后所出,却排行老二,曾经都不愿做这亡国之君,现今再来争上一争也是好笑。倒不如从一而终,做个闲散的王爷,倒也成不了别人的眼中刺。
“有皇兄支持,事半功倍!”越昭将视线移向大皇子越启。
越晋倒是个直性子,最开始直言直语,想给自己下马威的是他,现在,在小群体中第一个站出来的也是他,这种人还好打交道,就像惠合一样,不坏。
越昭看不懂的是越启,沉稳又沉默的人,这种人往往是最不好对付的。
“为国尽瘁是做臣子的本分。”一个人开口了,一个人盯着他,越启不得不表态。
越昭却有些不满意,他的回答太模棱两可。为国尽瘁的确是身为臣子的本分,可他并没囊括自己,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把自己当做臣子。
“如此,那兵部袁大人负责设立东西南北四个募捐处,其他五部协助;城中心由裴相负责;大臣们的捐赠交于两位皇兄,皇兄处朕就不派人记账了,二位皇兄记下便是;后宫朕会交由正太后。此事最好尽快进行,十日后进行第一次汇集,届时朕再通知下一步方案。”
“若各位还有什么建议,可以向朕提,现在没有,也可写成折子递上来,要是事情紧急又逢上无朝会,也可派人或是亲自到龙华殿,朕当面解决各位大臣的问题。”
越昭自认为说的够细了,怕他们一时有什么想说的没想起,便许他们直接去他的殿宇,这待遇也是赶得上宋朝时期的官员了吧,遇到不满之事直接闯到天子寝殿,请求赐对。
见下面人还在内里斗,越昭只好结束这场早朝,道:“若是没了,今日朝事便到这了。”
越昭起身,手背在身后,绕过如风,在如风一声“退朝——”中径直离开朝堂。
越昭刚一出门,里面的声音就控制不住了,再一次想把屋顶掀翻。
看陛下站住不动,如风也不敢动,只能站一旁,看陛下无奈地摇头傻笑,猜测许是笑殿内的人,在的时候一言不发,走了个个就都有说不完的话。
“走吧,让他们发泄发泄!”越昭仰天长叹一声,迈着步子继续向前。
反正这活动已经定下来了,他们也反抗不了,要他们搬出自己的小金库,可不得让他们发发牢骚?
越昭突然停下脚步,身后的如风也立刻停下,见陛下神色一变,担心的问道:“陛下,怎么了?”
“去把小裴大人叫来。”越昭吩咐。
方才在殿内,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自己的是他,此刻将他与那群人一起留在那难免成为众矢之的,虽说他父亲在一旁,她大可不必忧心,只是就怕裴相也会数落他,毕竟当了个出头鸟。
还是将人叫到身边,以免听了一耳朵不喜欢听的话。
正好,她也可以找找记账的人选。
“是!”如风行了个礼,转身匆匆往回走。
如今的陛下考虑的是越发的周全了,此刻叫来小裴大人,无非就是怕他被一群长辈说教还不能还嘴。而能让他免受无妄之灾的也就只有陛下了。
如此,如风的脚步又加快几分,只望小裴大人还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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