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沉默许久的顾九这时出了声：“明早我送你去机场。”

倪裳微怔，旋即压下心头的喜悦，克制着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有相处机会就是好的。

顾九见状却是皱了皱眉。

他素来话少，能想出这么一句话来开头已是难得，不料倪裳只是微微点头，半点回应也没有。

眼见倪裳又要上楼，等那小丫头下来，两人更是没了说话的机会，顾九只好又没话找话地说了句：“你和那个小魔王相处的还不错。”

听得顾九对顾溪昭的称呼，倪裳莞尔，顿下脚步道：“你一直这么叫她？”

顾九颔首：“除了训她的时候。”

“难怪她和你不亲。”倪裳恍然道，“她可是很怕你这个小叔叔呢。”

“你该庆幸她起码还知道怕我。”望着倪裳那不认同的样子，顾九道：“你没见过她无法无天的样子，什么事都敢做，被宠坏了。”

“啊……”倪裳一时无语，有些想象不到，“她在我面前还是很乖的。”

“所以才说你们相处不错。”顾九瞥了眼那一桌子购物袋，解释道，“她和大哥大嫂都没有这么黏人过。”

闻言倪裳更是惊讶了，有些难以置信。

她记得顾九说过顾溪昭并不缺爱，每个人都对小姑娘很是宠爱，怎么会和父母还没有自己亲？

顾九见她暂时歇了上楼的心思，顺势指了指侧面的沙发示意她先坐过来，接着道：“我的意思是，她很难安稳在谁身边待着超过一小时的，你是第一个。”

倪裳了然，从善如流地坐到了沙发上，附和着笑道：“的确，上午逛街时她就跑了很多地方，哪里都要逛一逛，体力倒是比一般小孩子好上许多。”

顾九嗤笑一声：“从会走路起就闹着上山下海爬树翻墙，体力不好才怪。”

倪裳讶然地微张了小嘴，眼里竟透出两分羡慕的惊叹：“好厉害……”

顾九赞同道：“是厉害，累跑了八个保姆。”

“噗——”倪裳没忍住笑出了声，对此完全不知能作何评价。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言语，却始终四目相对，谁也没舍得离开视线。

客厅渐渐安静下来，倪裳歇了笑声，嘴角的弧度却仍有残留，就那样噙着抹浅笑望着顾九，像是看呆了的样子。

她从未被顾九良久的注视过，更不曾在对方的注视下回望过去，此刻体验到才知道原来那是种摄人心魄的着迷。

男人仿佛也是被方才的话题所感染，往日凌厉的眉眼此刻看上去温和许多，那双漆黑瞳孔宛如漩涡，又似泥沼，叫人沾到便再无法逃离。

倪裳的手心已经汗湿了，明明心跳如雷，下意识想避一避，可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被男人所吸引。

殊不知，顾九此时同样也在为她的眼眸所着迷，想伸手去挡，又忍不住想再多看一会，最终伸出的手在半空停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