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师姑娘对林雨虹本就不满，此刻见她这种态度，连对话都懒得再继续下去了，直接转身走人。

林木森吹了声口哨，带倪裳到化妆室去休息：“走吧，没戏可看了，估计要拍到下午去了。”

林雨虹作为封面人物，造型是比倪裳还要精致不少的，她的主题是精灵少女，海藻似的卷发上戴了顶鹿角帽，也是工作室设计的。

而她也算厉害，将鹿角帽戴出了苏妲己的感觉，身上的浅绿色长裙更是被穿的处处透着扭曲的旖旎色彩，不仅毁了服饰的设计初衷，还与布景格格不入。

倪裳看了眼时间，快十点钟了，估计自己午饭前能到家。

现在她只要等助理从宋副总编那里带回消息，确定用她的照片做内封，她就可以离开了。

林木森这时递过来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靠在化妆台前与倪裳闲聊打发时间。

片刻后，有人敲门进来，不是宋总的助理，却是个身姿绰约的美丽女士，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一头乌黑顺滑的披肩发垂至腰际。

倪裳听见斜侧林木森的声音：“主编。”

她微微一怔，旋即起身打招呼：“主编您好。”

“倪小姐，你好，我姓宋，宋芳菲。”女人笑着伸出手，声线是与外表截然相反地性感烟嗓。

林木森已经识相地推门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两人谈事情。

“坐吧。”宋芳菲指了指椅子，自己也拖出一把来坐下，再度自我介绍道，“我是《风范》杂志的主编，之前和你聊过的宋副总编是我姐。”

这不是什么秘不可宣之事，网上的百科都有介绍，只是网上挂的照片全是女人短发的模样，那干练利落的精英气质与眼前宋芳菲的温婉截然相反，所以倪裳一时间才没认出来。

宋芳菲和她姐姐的性格很像，开口即是同样的话：“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陈小姐，也就是今天你们所穿服饰的设计师，提出封面要换人，并且点了名要你来拍。”

“你的照片我刚才都看过了，能力是没问题的，林小姐那边的情况我也了解过了，换人我不反对，违约金也是由陈小姐一力承担，只是……”

宋芳菲说到这，露出一个似笑非笑地神情，话讲到一半喜欢卖关子的习惯也和她姐姐如出一辙，

“……《风范》还未有过封面与内封用同一个人的先例，且你只是个新人，这次顶了林小姐的位置上去，争议在所难免，所以选择权在你。”

“当然，你不用担心，无论你的选择如何，都不会影响你作为内封的结果。”

“倪小姐，凡事都有两面性，利弊权衡只在你一念之间。”

宋芳菲的话说的直白，偏向性虽不重，却给人一种慎重抉择、失败后果自己承担的危险感，就连看向倪裳的神情都像是在警醒她。

但倪裳并未犹豫什么，她轻轻勾起嘴角，道：“感谢宋主编和陈小姐愿意给我这次机会，我愿意接受这次挑战。”

宋芳菲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你不怕还没出道就糊了么？恕我直言，林小姐的人气虽说不至于大红大紫，但她的粉丝淹了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您既然能答应由我来代替林小姐，就说明早有应对之策，毕竟若是我名声被毁，这期杂志的销售量也要搁浅了不是么？”倪裳笑容越发乖巧，末尾俏皮眨了下眼，“何况黑红也是红，真到了那一步我还要谢谢林小姐的粉丝呢。”

宋芳菲饶有深意地望了倪裳一眼：“只要你拍得照片足够好，控评的事我倒是可以免费帮帮你。”

“那就多谢您了。”倪裳微躬了躬身，明白自己算是占了大便宜。

一切谈拢，倪裳重新做了妆发造型，换了衣服，再出去时发现林雨虹已经离开了。

说来也巧，两人两次工作上相遇，林雨虹两次都失去了工作机会，虽说都是她自己技不如人，但对倪裳怀恨在心是必然之举了。

倪裳心中暗暗警惕，决定要尽快签一家公司，找一位好的经纪人了。

否则她一个门外汉初踏及圈内，很快就会被林雨虹的团队抹黑到糊。

封面拍摄不再是林木森，而是Joe，倪裳对这位的暴脾气先前就有领教，于是拍摄时变得谨慎小心起来。

因着这层情绪在，她的状态便没了之前拍内封时的自然，动作虽不至于僵硬却始终达不到预期的完美效果。

Joe对着相机越看越皱眉，他之前忙着拍林雨虹，并没有看到倪裳拍内封的过程，说实话倪裳现在拍出来的照片也算能用，尤其有林雨虹在前对比，更显得倪裳的效果要好得多；

但Joe也知道其他人对倪裳的内封有多么赞不绝口，设计师陈小姐更是不惜赔付违约金换人，点了名要倪裳继续拍封面。

所以Joe对倪裳的心理预期其实是很高的。

且不仅是他在皱眉，陈小姐全程围观，现下也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先停一下吧。”最后是Joe叫了停，依旧是他的快言快语，不客气道，“我对你很失望，如果你依然保持这种状态，我认为你不够资格拍封面。”

陈小姐在一旁倒是没那样疾言厉色，只是勉强笑了下，鼓励道：“加油，我对你很有好感，希望你别辜负我的期望，更不要毁了这身我最喜欢的设计。”

倪裳重重吐出一口气，朝二人鞠了一躬，缓步走出了布景。

林木森在朝她招手：“怎么回事啊你，灵魂出窍了？”

倪裳揉了揉刚刚笑僵的脸颊，无奈摇头：“有点紧张，要是还是你给我拍就好了。”

林木森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她的额头：“你还能跟我绑定一辈子啊，有什么可紧张的，他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他下手是真重，都把倪裳的妆给蹭掉了，见状忙叫化妆师来补妆，嘴上接着道，“你再这样下去林雨虹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不好好找回之前的感觉，我都替你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