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沉默了。

虽然他知道梅天理的话，和歪理邪说并无区别，但自己没有任何的理由去对他进行谴责。

试问谁人不想往上爬？

只不过有的人选择坚持本心，过着“采菊东篱下”的悠闲生活，有些人则奔命于朝堂、江湖之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你走吧，我不想杀你。”

梅天理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颇为鄙夷地笑道：“苏沐，既然如此，我最后送你一句话——不识人，莫交心。”

他正在侃侃而谈，原本倒在地上的那八个人，却突然跳了起来。

他们的表情不再呆板，脸上皆挂着温和的微笑，异口同声道：“听了你们的对话，真叫人深有感触啊。”

说着，符师缓缓从腰间抽出一道符箓。

他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杀意凛然，仿佛化身为无情的刽子手，遽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被两根修长手指夹住的符箓，随着手臂的轻微抖动，如同利箭一般射向梅天理，紧密地贴合在他的额头上。

“那你有没想过……如果有一天，你死了呢？”

没有任何的恐惧。

也没有发出什么惨嚎声。

梅天理的头颅轰然爆炸开，红白之物溅了满地，甚至有几滴血落在苏沐的脸上。

“你为什么不跑？”

“我跑的了吗？”

“好像不行。”

苏沐挠了挠头发，哭笑不得：“既然跑不了，那为什么要跑？”

符师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苏沐的好感，微笑道：“你这人好有趣，竟然能把问题还回来。”

“我不觉得很有趣，死人哪有活人有趣。”苏沐看了一眼他腰间的符箓，“尤其是一个死了浪费土地的人，您就不怕杀我脏了手吗？”

对方沉默了片刻，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这家伙，还真是让人看不透。那既然你考虑的这么周到，不如选一张符，自己解决了你自己，也算是为我了却了麻烦。”

“真要选的话……我选你手里那张。”

“可现在我手里没有符。”

“因为我想活着。”

说完这话以后，苏沐的视线向斜上方瞥去，檐角上赫然站着一只胖胖的小麻雀。

“呔，吃我一剑！”

八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做接剑状。

“怎么回事，居然动不了……”

苏沐大喜，一边持剑做挥砍状，一边呼唤道：“小喳，就是现在，啄他们的眼睛！”

“喳喳，喳喳。”

小麻雀闻言，极为英勇地发起了冲锋。

符师的两个眼球被啄的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血泪顺着脸颊缓缓淌下，看上去极为瘆人。

可是，对方毫无反应。

而且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那种。

“你没有痛感？”苏沐似乎有些明白了，连忙追问道，“你是傀儡？”

“猜对了，但没有奖励。”丹师笑道。

苏沐还是不敢相信：“傀儡居然能说话，还能做出表情，你骗洋鬼子呢？”

一旁的神箭手，突然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嘻嘻嘻，这有何难。”

“看你这鬼魅邪术，恐怕不是什么正派人士吧？”苏沐眼睛转了转，试探性问道，“莫非是血虹圣教的人？”

“没想到，居然被你这个小家伙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