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栖将手机放到一旁,看了他一眼,有些复杂,然后忽的笑起来,一脸坦然。
“刚我老师给我打电话,今天院里比较忙,忙不过来,问我能不能提前销假。”
本来她应该明早再去上班的,现在才一点不到,还有半天的假期。
乔靳言眼神顿了一下。
刚路南栖眼里的震惊,他不是没有看到。
直觉告诉他,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她是医生,医院有事,无论怎样都得回去。
就跟他一样,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只要队里有事,他也得放下手里的所有事。
他们虽然工作性质不同,但都是有召必回。
“那先吃饭,已经好了,吃完饭我送你去医院。”乔靳言抿了抿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路南栖看着他,本来想说不吃了,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坐在了餐桌前。
一顿饭谁都没怎么说话,吃的很快,也很安静。
透着两分怪异。
乔靳言开车送路南栖到医院,车停在医院门口,路南栖伸手解开安全带。
回头看着乔靳言,扯了扯嘴角,“我进去了。”
“嗯。”
“我,可能,”路南栖眼里闪过纠结,有些欲言又止,闭了闭眼,平复心情后,睁开眼,“我可能有好几天不会回去,你……”
乔靳言敲着方向盘的手,瞬间僵硬。
从她接电话时起到现在这一系列的反应,都透露着不对劲,而不对劲的原因,就在医院里。
“南栖,你是真的想做医生吗?”过了好一会儿,乔靳言轻声问,有些意味分明。
路南栖一愣,咬了咬嘴唇。
“为什么这么问?”
乔靳言想着林乐跟他说过的话,心里有些抽疼,喑哑着声音,“你,当年为什么会去学医?”
路南栖猛地抬头,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什么意思?
乔靳言是知道了什么吗?
顿了片刻,路南栖倏地笑了,明媚靓丽。
“嗯,是真的想做医生。我现在的志向,是治病救人。”
乔靳言低了低头,长长的睫毛掩饰了眼里的情绪,捏着的拳头显示着他的隐忍。
“几成把握?”
路南栖丝毫没有惊讶,她家乔队长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
她不是想瞒他,只是怕他不会让她去。
“五成。”路南栖开口,再无之前的不安,“乔靳言,在西南,肩膀中了两枪,失血过多的时候,你怕过吗?后悔过吗?”
乔靳言看着她,没问她是怎么知道,但他知道她此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怕过,怕死了见不到她。
但,从未后悔过。
她在告诉自己,这一切的结果是她自己决定的,她没后悔过。
哪怕现在医院里等着她的是前所未有的严峻,她也不后悔她的决定。
他的路医生,不是唯唯诺诺站在他身后的弱女子。
“去吧,保护好自己,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乔靳言偏过头,揉了揉她的头发。
路南栖唇抿着,眼睛睁的极大,生怕一不小心就忍不住,抬手搂着他的肩膀。
刚林肃给她打电话,今天早上接诊了一个患者,咳嗽,呼吸困难,全身乏力,淋巴结肿大。
有五成的把握是病毒性恶性感染。
目前虽然还在确诊阶段,但给他手术的林乐和护士,都已经被隔离了。
路南栖松开他,偏过头去打开车门,快速的下了车,往医院走去。
她听到了车门打开的声音,但她没有回头,乔靳言站在车前,目送她进医院。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多想把她拦下,但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