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有什么话一定要早点说。”她的语气很认真。
现在大概只有楠楠可以劝得了季子霖了……
楠楠很快掏出小册子——我想亲口对爹爹说,不想用写字。
她露出嫌少见的温柔笑容,“楠楠,有的话,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确定可以变得更加练达,但也会因为时间,失去它开始的意义。”
如果她在季子霖断腿前表露真心,他应该就不会觉得,她是在同情了吧……
楠楠露出严肃的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
——冥宅
季子霖坐在四轮车上,熟练地掌控着方向,来到冥靳珩房门前。
他敲了敲门,语气里的愉悦压制不住,“靳珩,我能进来吗?”
房间里静悄悄的,他没有得到回应,兀自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一片狼藉,酒瓶子碎了一地,此时冥靳珩正侧卧在床上,后背对着他。
季子霖对这一切并没有很惊讶,毕竟冥靳珩这几日一直脾气暴躁,摔碎了不少玉器古玩,吓得刘总管把宅子里易碎的宝贝都换成了假的。
季子霖知道冥靳珩没有睡着,但和他聊起很多话题,都得不到回应。
这时,他清了清嗓子,“楠楠说,迟姑娘的手被狗咬了,好像还挺严重的。”
冥靳珩依旧没有回答,但季子霖眼尖地看到被子动了一下。
他继续说,“你也不去看看,是对她没兴趣了?”
冥靳珩咬了咬牙,声音沙哑到了极致,“你不去练习走路?”
“楠楠今天主动和我交流了很多,还让我不要那么着急走路!”他说得可骄傲了。
冥靳珩又不说话了。
“你真的不去了?”他往床边靠近,“那我自己去看看,毕竟是她帮我做了假肢。”
“季子霖”冥靳珩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止住了他离开的脚步,“那是我咬的,怎么办……”
季子霖愣住了,他们相识多年,却从未见过他如此无助的样子。
“……你当面去给她道个谦?”他没有问原因,因为冥靳珩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时候会失控咬人。
但这已经十几年没有出现过了,最后一次还是他九岁的时候,他甚至差点咬死了一个大臣的儿子……
“她不会再想见到我了。”他睁大眼睛,里面是无底的墨黑。
季子霖语塞了,许久,他喊下人们传膳。
“先起来吃点饭吧。”
冥靳珩没动静。
“不吃饭的话,脸色会不好看。”
“……”
“迟姑娘虽然处事果断,但很负责,善始善终。”季子霖见他还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说,“如今已是八月底,九月可是米萝幻菇成熟的月份。”
冥靳珩眼睛瞪大,立刻翻身下床,拿起筷子胡乱地往嘴里塞着食物。
季子霖看着他几日都未曾抬起的手臂,忧心忡忡,“你的左手还是动不了吗?”
冥靳珩没有回应,更准确的说,他可能根本就不在乎。
突然,冥靳珩侧过头,将刚刚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吐的比吃的还多。
季子霖这下真的急了,情况好像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冥靳珩倒是不慌不忙,倒了一杯水漱口,继续大口大口的塞着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