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运眼睛盯在两个数字之间来回,越看脸色越紧张。
他认得出,容知后来抽出的这份文件确确实实才是他给的,而他现在拿着的这份,赫然是容知修改过后的!
但是,这可能吗?
先不说容知本来就没有学习过经济金融学,就连进公司上班的天数也没两天,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在一晚上的时间,把这近两年的财务报表给看完的?!
容运觉得匪夷所思。
除非容知是天生的商人,不然,她哪有这么敏锐的直觉和能力?
可没道理啊!
容知她从小就在乡下长大,哪里懂这些?!
容运的表情变得一下紧张一下恍然,最后他皱着眉问,“文件真的是你自己看完的?”
怀疑啊?
容知单手插兜,平静地点点头。
容运沉沉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先出去,下午没什么事,你就在公司多逛逛吧。”
是觉得她没本事担不了重任,真把她当成公司的闲人养。
容知不甚在意,敛眉告辞。
她走后,容运忙不迭起身,在办公室走了两圈,直觉不行,还是得和容其绰商量下,就拿起内线座机拨通了策划部的电话。
容其绰听完后没有立即会,过了会,他笑了笑,“好,谢谢二伯了。”
“没事没事。”容运和气的很,聊完容知,他转念想起另一件事,“其绰啊,你现在和金氏合作那份策划案怎么样了?有需要二伯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容其绰顿了顿,慢悠悠道:“进度还行,那就先谢谢二伯了,我这确实有件事需要二伯帮忙”
容知下午没事做,打算回华倾小区继续研究。
路过白听寻工位时,却见女生像个乌龟似的缩在工位上,神色恹恹,十分不得劲。
似是察觉到身边有人,她骤然抬起头,结果用力太猛,直接往后一仰卡到脖子,咔擦一声细响伴随着嚎叫传遍附近。
容知:“”
没见过有人抬头把自己抬到差点骨折的。
要再用力点,这人能命丧当场。
她秉承着自己员工自己照顾的原则,扬手在白听寻后颈一敲。
“痛痛痛,容负责人轻点。”白听寻痛出杀猪尖叫。
还有,容知的手怎么那么冰?!
她还以为碰在自己脖子上的是冰块。
“好点没?”
少年疏冷漠然的嗓音清凌凌响在耳侧,白听寻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点到一半骤然想起自己脖子还痛着,脸上又露出痛苦万分的表情。
然而她刚想喊疼,双手却摸上脖子,不解的按了两按,轻咦一声,“好像没事了?”
又活动两下,她不敢动太过分,但不管她怎么动,确实没有疼了。
白听寻不知想到什么,豁然抬头,撞见少年妖冶低垂的眉眼,她想要询问的声音卡壳,好半响讷讷着唇开口,“容、容负责人我好了。”
“嗯。”容知神色清冷,“今天没事,把办公室文件看完就下班吧。”
白听寻:“好的好的。”
容知抬步要走。
“容负责人!”
白听寻忽然叫住她。
在少年转过身时,白听寻皱了皱眉,垂在身侧的手因为紧张捏着裤子,她深吸口气,笑颜如花,“我帮您买靠垫的事您不用多想,我只是、只是想谢谢您昨晚帮我留灯。”
昨天晚上她在公司加班看文件,没注意时间,等到回过神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而她在进容氏前就了解过容氏的规定,晚九点半必须熄灯。
可当时三十五楼的灯依旧明亮如白昼。
她刚来公司,除了容知和容津外没有人会在意她,人力资源部不在三十五楼,那给她留灯的人不言而喻。
少年表面看着冷清漠不近人,其实骨子里,蕴藏着世间最良好的教养和最理智的温柔。
她只是懒得说出来而已,或者说,是没必要。
能看见的人自然会感谢,看不见的人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白听寻十分真诚的道谢。
容知淡淡垂眸,看了她半响,平静道:“举手之劳。”
不足挂齿。
她摆摆手,示意白听寻忙。
白听寻攥拳,盯着少年清隽肆野的背影,内心涌起一阵感动。
要好好工作,不能辜负容负责人的期望啊!
出了容氏大楼,容知开车到医院,一路上碰到两个认识的护士和她打招呼,都在问她是不是又来看何颂之,她点点头,侧身让两人先走。
两个护士顿时脸红心跳。
“妈,你不用劝了,我不会和容知那种人再说一句话的。”容风眠双手环胸,看着何颂之,眉头拧着,目光是心痛透着埋怨。
容知脚步一顿,站在门外没进去。
“容风眠!”何颂之的声音随之传来,染着不可控的怒火,“崽崽是你姐姐!你现在的意思,是想和她离心,和我离心吗?!”
“我没有想和你离心,我只是没有那种只为利益没有感情的姐姐!”容风眠扬声控诉。
“容风眠你”
容知没有再听。
她摸出烟盒弹了根烟出来,咬在唇间往走廊尽头的阳台去。
咔。
火苗在风中摇曳,很快消失。
容知眸子微微眯起,深吸口烟吐出,雾霭朦胧。
说不在意都是假的。
但表现出来太较真。
站在阳台便吹风抽了半盒烟,回去时病房里还在吵,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容知皱眉,直接抬脚踢开门,夹着股狠戾的风,暴躁非常。
何颂之跟容风眠朝她看来。
容知慢条斯理的放脚,她指尖还要掉不掉的勾着根没点的烟,懒散站在门前,垂眸,淡淡的笑了下。
笑意氤氲着几分乖戾,凉薄疏冷。
容风眠眸光闪了闪,他特意挑在上学的时候来找何颂之就是为了避开容知,没想到容知会突然杀过来。
现在多少有点尴尬。
但他打定主意要和容知反抗到底,自然不会退缩。
今天来就是劝何颂之出院,他有钱,容梦给了他很多,足够他支撑接下来上学的费用和何颂之的医疗费,所以他不想和妈再受容知的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