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贪狼吞月(求鲜花)(2 / 2)碧萧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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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田悯一出手,钱褚江即认出,以为是田家追杀他的来了,不由一声惨笑:“原来公子乃武陵酉溪田家之人。”闭了眼睛,引颈就死。

田悯道:“错了,和前辈应该是故人才对。”

钱褚江浑身一震,睁开眼,凝眸在他脸,久久,骇叫:“你……你是……是你,你还活着?你居然还活着?”

“前辈好狠的心,难道一直以为在下死了?”田悯俯下身去,面无表情凑到他眼前,让他把自己看得更仔细一些。

钱褚江看着看着,突然哭了,老泪纵横,捶头抓胸,匍匐于地。

田悯立直身子,轻声道:“在下是不是让前辈失望了?”

钱褚江颤抖着身子哭得更厉害了。

田悯摇头叹了口气,弯腰相扶:“前辈,请起吧!”

钱褚江跪在地,不肯起来,泣声道:“老夫该死,老夫有罪,老夫有罪啊!请公子赐死。”

田悯:“前辈何罪之有,请起吧!”

钱褚江闻言,抬起头来,泪眼看他,又惧又怕,慢慢起身。

二十年前,钱褚江在赤虺河畔创建了“西南镖局”。

有一晚,突然来了一个穿着披风的神秘女人,托他保一趟镖去酉溪。钱褚江见对方出手大方,就答允了。谁知去接镖之时,女人才告诉他,金银珠宝虽然要保,但更重要的是保人。钱褚江念着这是镖局的第一趟镖不能失信于人,又仗着自己当时名气正盛,心里虽有疑虑,但却没有引起重视。女人建议分两趟镖走,一趟由钱褚江亲自押运走陆路,为暗镖;另一趟由钱褚江的师弟押运走水路,沿乌江而下,为明镖。明镖保的是金银珠宝;暗镖保的是三个人。钱褚江原本不同意,走水路,若有匪徒抢劫,不熟识水性更为危险,建议把两镖对换。可女人说只要把人保到地头,金银珠宝可以不计。

可钱褚江万万没有想到,他认为容易保的人,却出事了。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女人和两个孩子,还是大有身份之人。女人一路被人追杀到此,才想了个法子托他保的镖,不过是想借他的镖局,隐匿身份。

一路之,杀手紧追不舍,那真是一条惨烈的血腥之路啊!

一路追杀,一路逃离,历经三天三夜的拼命奔逃和顽命抵抗,四个镖师死了。他和女人也受了重伤,其中一个孩子的大腿被一剑刺穿。

危急时刻,女人跪在地对他说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全部都会死的,她拖住杀手,求他带着两个孩子先走。钱褚江说:他做不到保护两个孩子,因为其中一个孩子已经重伤,背负着根本走不了多远。女人哭着说:如果真的到那一步,你就把他放下,把另一个孩子送到酉溪去。钱褚江经不住她再三央求,流着泪水答应了。他带着两个孩子奔逃,那个受伤的孩子伤口感染,流血过多,奄奄一息,他当时也是存了私心,心想如果再这样下去,不仅受伤的孩子性命不保,就是另外一个孩子和他,也会没命的。于是,走了一天后,受伤的孩子高烧不退,迷糊不清,他只有把孩子狠心丢下,带着另一个孩子奔逃。他一心想把另外那个孩子护送到目的地,可是那个孩子趁他不注意往回狂奔,一边跑一边叫着要去救他的弟弟和娘亲,没多久,就被杀手追。就在他以为自己和那孩子必死无疑之时,想不到这时候出现了一队人马,把他们连同杀手一起带走了……

从此,江湖就没有了“铁杖震三江”钱褚江的名号;从此,他和那个孩子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二十年过去了,当年的一幕幕,随着今晚出现的青年一点点从记忆深处挖了出来。那是他无法触及的伤痛。

他慢慢抬起手,想去摸他的肩膀,可却颤抖着不敢碰触:“公子,你……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田悯凝视着他的目光:“前辈,请问他……在何处?你能告诉我吗?”

钱褚江一呆:“公子,你指的是……大公子么?”他猛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呢?当年是你丢下我抱着兄长跑的,然后就没了消息。我一直以为你们已经……”田悯声音一哽:“既然前辈没有死,那我兄长自然也是无恙的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当年被人带走后,就和大公子分开了,我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一关就是好几年,后来那里关押的人越来越多,发生了暴乱,我才趁机逃了出来。”钱褚江身子一下子就矮了下去,跌坐于地,一脸灰败之色。

田悯心里一惊,沉声道:“前辈……?”

钱褚江又哭了起来,道:“公子,你当老夫为何一直抛家弃子,隐姓埋名?如果田大公子还在人世,我如何不敢回家与家人团聚?我不敢啊,我怕我一露面,会害了我全家人的性命,我怕酉溪田家找我要人,我有负于田家,三条人命啊,全都没有了,我却活得好好的,我解释不清啊!”

田悯虽然早在当年就已经知兄长遇了不测,但还是忍不住退了一步:“我兄长……我兄长……”

钱褚江悔恨泣哭。

田悯抬头看了看天空,月亮又从云层里钻了出来。他突然转身,一声痛楚的清啸不自禁从口中溢出,身化轻烟,向远处疾奔而去……

有些痛楚不曾消失;有些记忆不敢碰触;有些人,不敢想起。

此前,他透过缝隙看到钱褚江,只觉得面善,毕竟二十年了,岁月已经把当年的铁汉变成了一个老人;又因为钱褚江刻意留须遮掩;又因为听到别人叫他白堂主,压根都没有多想。如果不是钱褚江冒然出手,他也无法通过招式认出他来。

原本,他该感谢他,在二十年前,他毕竟护送他们母子三人;应该感谢他,因为他曾经为他们母子三人浴血奋战过。可是——他始终无法忘记,钱褚江把自己放在一棵大树下,抱着兄长离去的场景,他烧得迷糊不清,可耳朵里传来兄长的尖声厉叫“……弟弟,我要弟弟,我不走,我要弟弟……”影影绰绰之中,他有一种感觉,他被抛弃了。他张着手,想去抓他们最后留在视线里的背影……

可是,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那种感觉,是多么的绝望和无助啊!如果是彻底晕迷的,他没有记忆,他也不会如此痛苦。

可是他在那棵隐蔽的树下,迷迷糊糊的度过了一个漆黑的夜晚。

黑夜里各种恐怖的声音从四下传来,远处野狼的叫声尖锐刺耳……

他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睡过去,他听母亲说过,重伤的人,一旦睡过去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他不想死,他还想去救母亲。那个夜晚,除了黑暗和恐惧,他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只能看到天的几颗星星在一闪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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