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子的心思,你是第一天才知悉吗?他这是拉你做幌子呢?”哲太夫人气儿子轻率冲动。
“可是,都答应,怎么办?”公子波愁眉苦脸地问。
“怎么办?怎么办?平日怎么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到关键时刻,全忘得一干二净!”哲太夫人气恼地数落,可事情还需解决,“好好在宫里待着,哪都不准去,尤其不能见申公子!”
“哦。”公子波小心翼翼地应着。
“竹心,去朝云宫。”
“是,太夫人。”竹心扶着哲太夫人急匆匆往外走。
到了朝云宫,哲太夫人特意让修夫人摒退下杂人等,方才告诉她三位公子所做的决定。修太夫人起初不以为然,觉得人之常情,这也是为人之子应尽的本分。直到哲太夫人将背后潜藏的利害悄声告之,修夫人听后吓得心惊肉跳,急切地道:“哲姐姐,妹妹瞧问题一向粗浅,不似姐姐深远见地,接下来,咱们如何挽救?”
“大王复仇再如何难,都是他该承的,波儿与山儿就算相助,亦多不了多少助力。”哲太夫人沉思道。
“姐姐的意思?”
“王宫不能待了。”哲太夫人眼神中透着绝然,“新王即位,原本咱们就要分至各地,只不过早一步罢了。”
“我同姐姐一起。”修太夫人道。
“不!妹妹要另寻他城。”哲太夫人道。
“为什么?”
“虽然是庶子,在一起也容易引起猜忌。”哲太夫人轻声道。
修太夫人再如何不善谋算,也听出话中之意了,“妹妹就往远了去吧。”
当日傍晚,哲太夫人与修太夫人就来见新王,说是公子波、公子山才低学浅,不通兵谋,代为辞去军职,同时,向新王提出,欲离开姑苏,分别前往陵州、泊城。夫差稍做挽留,见她们去意坚决,遂吩咐先稹除衣制拨付的银两之外,还额外加了一笔安家费。
次日一早,哲太夫人、修太夫人与两位公子先后出城,离开姑苏王城,前往他们的封地。庄太夫人得知事情缘由后,严令公子申辞去军中之职,说是公子波、公子山一走,他独留军中太过引人注目。虽然公子申此番真心想协助夫差,架不住母亲命令,最终仍未能如愿!
吴王夫差站前王宫谯楼,静静望着两位太夫人的车驾,波、山二位公子骑着马随行左右。“寡人到底成了令人畏惧的君王!”夫差喃喃地道。
“承冠者,惟大王一人足矣。”先稹垂眉缓声说道,“二位公子尊贵,他们享受惯了与生俱来的荣华富贵,在伍大将军麾下累劳不堪,哪比得上往后的逍遥安逸?吴国好山好水,公子们尽可以遍游。大王又足足赐予双倍的尊荣,这是他们的福分。”
“庄太夫人一早遣人来辞,说三弟冲动顽劣,担负不起军中要职,让寡人另择贤才。”夫差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其实,三个兄弟中,数三弟剑术最好,最能胜任军职。”
“大王,伍大将军麾下精兵强将,少一个申将军不影响复仇大计。可若是多了一位军中根基深厚的申公子,大王将来难免又要费不少心思,先王好不容易重振王基,可千万不能重蹈覆辙!”先稹苦口婆心劝说,他深怕这位新吴王动了手足之情,给自己招来一大隐患。
“三弟对先王的死十分悲痛。”
“父子连心,他对先王之死自然是伤心的。申公子熟读诗书,懂得身为人子该尽的孝道,这些天,他一直守着先王的灵柩。”先稹语气温和又坚决,“先王在时,就明令他多读明礼典籍,旁的不准插手。所以,申公子只须一如既往尊照先王旨意便可。”
夫差暗暗叹息,生于王族,再寻常不过的父子亲情,也要被诸多猜测。
“大王放心,申公子每日去了哪儿,干了些什么,老奴派人瞧着呢。”先稹道。
“别盯得太紧,不管如何,总归是手足兄弟。”夫差说道。
“大王放心,老奴把着分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