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面露难色,叹惜道:“太子久在军中,带兵打仗是好手!但于治理国家,过于生疏,一时恐难上手!”
“大王宽心,太子历来好学。大王也曾说过,殿下聪慧,国事一点就透!臣定竭尽全力辅佐太子,以成就鸿图霸业!”伍子胥诚挚禀道。
“臣等定恪尽职守,助太子一臂之力!”众将同声表态。
事成立局,众将归心!吴王阖闾算了却一桩心事。随即,命先稹取来王印。先稹捧着赤漆檀匣,阖闾拿着金匙,欲打开黄金锁眼,他的手不停颤抖着,试了多次,仍不能扣准。先稹见吴王心急,侧过身挡住众人视线,然后,紧握住吴王的手,一起用力,方才开启金锁。阖闾打开檀匣,取出象征王位的玉玺,努力加大声音道:“太子听命!”
“儿臣在!”夫差跪在王座前。
“自今日起,你就是吴国国君,望你牢记王室祖规,勤善纳言,振我国威!”吴王正色道。
“是!儿臣谨记父王恩旨!”夫差恭恭敬敬地道。
“起来吧!”阖闾将玉玺交到夫差手中,缓言叮嘱道:“从此刻起,你不再是太子,而是名正言顺的君王。切不可意气用事,国计民生、统率六军,方是你思谋之大事!”
“儿臣谨遵父王教诲!”夫差庄重地接过印玺,心中别样滋味。他想像过许多次登位称王的情形,惟独没有这一幕。夫差偷偷望向父亲,只见他浊目中闪着期许,那是父亲对他寄予厚望。这一刻,从前阖闾对他的严厉与苛责皆烟消云散,惟浮现深夜中,父亲不顾疲倦,亲自指导他处理政务的情形。想到这儿,夫差心中一暖,十分感激父王对他的用心。
“臣恭贺新王!”伍子胥率先跪拜,其余部将纷纷进贺。
“众卿免礼!”夫差抑制心中激动,声音洪量,平和中不失威严!
这时,参汤的效力渐渐失去,阖闾又萎靡不振,他强打精神,维持着。先稹一看不妙,立即朝夫差使眼色。夫差不动声色地说:“太医嘱咐父王需要静养,众卿暂且退下。”
“臣等告退!”看着部将们鱼贯而出毕。将领们一走出大帐,阖闾身子一软,瘫倒在王椅上。
“父王!”夫差惊呼!
太医瑁惠一直躲在帏账后,此时急忙上前诊视。“快!快抬到后账!”瑁惠忙吩咐道。侍卫们慌作一团,飞快得抬着王椅急奔。到了后营账,瑁惠让人将阖闾平躺在榻上,垫高软枕,好让他呼吸顺畅些。
先稹赶紧端来预备好的参汤,喂到阖闾嘴里,此时,已无法下咽。先稹只好枕住阖闾的头,将参汤往里灌。参汤从嘴角渗出,好不容易才有几口落入肚子。夫差急得拼命呼喊,过了好一会儿,阖闾才睁开无神的双眼,看清夫差面容后,似有了希冀,他挣扎着挺身,虚弱地说:“差儿,今父将归去,你知道父王因何而死吗?”
夫差哽咽道:“被越将灵姑浮暂趾伤重而死!”
“你能忘记父亲之仇吗?”阖闾双目显露恨意。
“不敢忘记!”夫差紧咬着牙关道。
“你……你知道父亲被谁杀死的吗?”阖闾喘着粗气,一字一顿道。
“越王勾践!”夫差心如刀绞,强忍着痛苦答道。
“毋灭越,杀勾践!”阖闾额上青筋暴突,拼尽全身气力怒吼。话音一落,身子软软的倒在榻上!瑁惠急上前探查,指尖无一丝气息,他惊慌地退后,摇摇头。
“父王…….”夫差失声痛哭!
“大王……大王……”先稹捶足顿胸,悲痛欲绝!后账的动静很快传遍军中,所有将士为阖闾王的去世伤心不已!尤其是伍子胥,泣涕落泪,更是立下决决誓言,必取勾践之命,偿吴王之仇!
炎热的夏日里,通往姑苏王都的驿道上,吴国军队颓丧地行进着,他们身上缠着白纱,一言不发,悲伤的情绪弥漫着整支王军。与来时的志在必得不同,他们迈着凌乱的步履,一脸的垂头丧气。这一战,不但溃不成军,还折损了一国之王,实谓祸不单行!夫差见着无精打采的兵将,怒吼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都给寡人振作起来!”
被夫差这么一吼,将士挺直接身姿,算是有了点精锐之师模样。夫差担心越国突袭,亲自率精骑押阵。夫差面容亦满是悲伤,但依然透着冷静、威严。若说先前对他匆匆登上王位有疑虑,那么,这一番举动赢得几位主将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