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郚公子。”息茉急忙招呼,“快请入座。”
“你跟羽茉姑娘在一块儿,也不提前说一声。”逖公子埋怨,“害我在这儿傻傻苦等。”
“羽茉姑娘琴技高超,前楼美人的舞姿同样令人赏心悦目。正巧赶上,还不一饱眼福?”公子郚笑道。
“你不是不喜欢看姑娘们跳舞吗......”公子逖悄声问,却被公子郚打断。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若非心血来潮去赏舞,也不会结识季左公子与井公子,看来好奇心的确能让人有奇遇。”
“什么奇遇?”逖公子来了兴趣。
“逖公子,一个登徒子调戏了献舞姑娘,被三位公子出手教训。”息茉微笑着说。
“这样好的戏,没瞧上真是可惜了。”逖公子“啧啧”称憾。
“你若喜欢,就到前堂候着,保管让你满意,顺便替飞花楼清除那些败类。”郚公子掇他。
“好啊。”逖公子愉快地应下,“正好要在期思待些日子,我就好好替羽茉姑娘教训教训那些轻狂之徒。”
“哎呀,光顾着说话,净站着了。”息茉赶紧招呼,“左季公子,请上座。”
“羽茉姑娘不必客气,随意就好。”说完走到左侧坐下,井察子紧挨着季子。
公子郚与公子逖坐在右侧。
“左季公子、井公子,这位是逖公子,也是羽茉多年的好友。”息茉坐中首,给他们作了介绍。
“幸会。”三人互相致礼。
“几位都是丝韵行家,羽茉都不敢拨弦了。”息茉微笑着说。
“羽茉,跟我们不必自谦。”公子逖听了不满,“听了你这么多年的琴,现在才说自己琴技粗浅,合着说我笨呗,至此都没辨出高低来。”
“在下不懂音律,羽茉姑娘弹个响就行。”井察子见息茉的紧张不像刻意假装,遂帮她解围。
“井公子说笑了,您不懂音律,这三位可是丝弦高手,羽茉哪敢轻易卖弄啊?”息茉被逗笑,心情放松许多。
“羽茉姑娘,你就将我们当成井公子,五弦不分、七音不问。”季子帮着宽解。
“你们是你们,井公子是井公子,岂能相提并论。”息茉笑道。
“羽茉姑娘,在下本来自信满满,被姑娘一说,简直成了五大三粗的蛮夫。”井察子假意不悦。
“井公子既使不熟音律,想必另有过人之处。”郚公子帮着圆场。
“羽茉姑娘,你就当平日,随便弹弹。”逖公子亦劝道。
“好吧,羽茉就献丑了,弹得不好,诸位公子莫怪。”息茉说完,试了试音。然后专心弹起曲子。
琴声缥缈悠长,变幻交错,时而松沉,时而古雅,玉指之间,琴音一声连着一声。当息茉弹出最后一个音符,琴声由高渐低,归于沉寂。羽茉晗首致意:“雕虫小技,让诸位公子见笑了。”
“羽茉姑娘弹出此曲绝妙之髓,全然领悟琴曲之蕴意,令人叹服。”左季公子夸赞道。
“琴技比从前更为精进。”逖公子亦赞道。
“姑娘还是太过拘谨,若是抛开所有尘嚣顾虑,琴声将更为精妙。”郚公子道。
“三位公子各能评点羽茉姑娘琴技之妙,在下惟觉琴音悦耳,却实在不知品评,如何是好?”井察子自嘲道。
“井公子觉得好听,就是最妙的评语。”公子郚笑道。
“适才逖公子言,郚公子极擅演奏七弦琴,不知羽茉可荣幸垂聆?”羽茉喜交琴友,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既然羽茉姑娘抬爱,郚就为大家奏一曲。”公子郚爽快答应。
“好。”
羽茉起身,将琴交给公子郚。她坐到井察子身边,安安静静做一位听者。
公子郚试了试琴,然后调了调弦,随即自如地拨动琴弦。在公子郚指下,琴音与羽茉演奏的截然不同,旷达高远,如置身于松石野壑,思绪渐渐宽泛,如临穹空云端,天人合一,融为一体!
“妙哉!”公子逖击掌喝彩。
“公子琴技,羽茉自愧不如。”羽茉从琴声中清醒,方知天地之间,始终有高人。未能得识,乃因缘浅。
“公子是否师从钟仪后人?”季子突然问。
“左季公子如何辨得?”公子郚惊问。
“在下少年时,曾就学于琴师钟恽,后来师父留书不告而别。公子方才弹奏的曲子,师父当年曾弹过,故而有此一问。”季子说道。
“真奇了,在下的琴师亦是钟恽,他老人家教会在下之后,亦是不辞而别。在下派人四处寻找,皆不见师父踪影。”公子郚惊喜不已:“论起来,在下与左季公子还是同门师兄弟啊。”
季子微笑认可,“师父遁迹多年,师兄可有他老人家的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