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也没用,本将一定能找到季公子。”夫差冷冷地道。
“殿下,这老头死倔,弟兄们逼问了半天也没个结果,一刀砍了算了。”辛九故意吓唬。
老者听到辛九喊夫差“殿下”,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个消息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他要谨慎谋划。
“其他人呢?”夫差问。
“一个德行、一副死样儿,一个个都抵死不说。”辛九恼怒地禀道。
“既然是妖匪的同伙,说明离巢穴不远,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夫差轻轻地说。
“被抓住的同伙呢?”井察子问。
“弟兄们绑了,严加看管着呢。”辛九笑嘻嘻地说,“放心吧,一个也跑不了。”
“算你机灵。”井察子笑着夸了一句。
“殿下,这老头一声不响,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辛九惶惶问。
夫差没有多言,只简单地命令:“搜山!”
“是!”
井察子让辛九留下来看住被绑的老者,随后命令兵士们整队出发,向深密的群山挺进。山上长满荆刺丛木,葱郁浓翠却寸步难行。兵士分成三队,夫差、叔雍和井察子各率一组,按照事先商议划定的区域劈柴砍木,硬生生闯出一条道来。所有人奋力砍伐,就连太子夫差都亲自上阵,他手持利刃将长得交叉重叠灌木从底部砍断,扔于旁处。躬腰、劈伐、扔掷,这似樵夫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地始循往复。夫差从未做过这般粗活儿,可他毫无怨言,甚至心里泛起了欣喜,他叛断“妖匪”的巢穴就在这片绵延深山的某一处,依照目前的阵势与进度,相信很快就能救出季子,夫妻团圆!
天空放晴,四月初的太阳明熙泽亮,温热的日光照得夫差直冒汗,低头伐柴,汗珠从额前滴落到不知名的柴叶上。夫差与弟兄们恰好翻过整整一座大山,放眼望去,在他们身后,一条新辟的山道顺着山势展现在眼底。
晴好的天气,即使是屋内,光线亦格外明亮,季子从沉睡中缓缓睁开眼睛,看似苏醒,眼里却仍透着懵然。柔榻衾被,她以为自己仍置身于行宫。“婧云,什么时辰了?”季子懒懒地问了一句。
“公子醒啦?”一声陌生的娇语透着惊喜。
季子听出不是婧云与青洛的声音,一扫昏沉,从梦态中猛然惊醒。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并非处于行宫,而是在一处陌生的地方,且对方一口称呼她为公子,这是何故?季子急忙坐起,慌张问:“你是谁?”
一位女子娉娉袅袅走近前,一顾一盼中无不透着浓浓情意,她没有说话,却是跟在她身旁的小婢女欢悦地说:“公子与小姐有缘,月老特地将您送到山庄来。”
“山庄?”这沉沉的一觉,使得季子思绪尚未十明了,她不明白眼前的小姐为何那般眼神望着自己。
“公子,咱们小姐星眸月貌,正值芳华妙龄,是期思城最美的女子。公子善福厚德才蒙得她垂眼,真真是福气呢!”婢女伶牙俐齿,很会说话。
这张嘴与婧云有得一拼,季子心中暗暗想。婢女对自家小姐引以为傲,季子不由得朝小姐望去,只见她蒙着紫丁香色的薄纱,单凭露出的娥眉明眸就能断定婢女所言非虚。小姐一双美目含羞带娇,脉脉含情地望着季子。
季子十分纳闷,明明自己同她一样,都是女儿身,为何她这般神情望着她?季子正想开口解释,猛然发现身上穿得是男子服饰,一身端端正正的男人装扮,难怪她们会将她认做男子!季子女扮男装是为了出游方便,正准备说出缘由时,突然想起,眼下她孤身一人沦落于陌生之地,眼前的这位小姐对她又是寄情过深,万一坦言相告,对方恼羞成怒之下取她性命可就遭了!
“咳......咳!”季子装作胸口积闷,假意咳了两声,之后才躬身作揖,面带歉疚道:“在下刚刚苏醒,脑子浑沌,许多事尚无法作决断。且婚姻乃一生大事,马虎不得,可否容在下呈禀家亲,细细商议之后再向小姐回复?”
“你对小姐不满意?”婢女闻得季子如此推诿,心中恼怒,连带着说话的口气亦变得生硬。
“不不不!”季子急忙否认,“小姐芳雅高洁,如山中幽兰!在下若能迎得小姐相伴一生,实乃上天恩赐,岂敢再有推辞之意?”
“那为何不肯?”婢女咄咄逼问。
“在下方才说了,家有严父,倘若得知在下偷偷在外成亲,只怕今生永不得见亲颜!”季子装出惶恐之态。
“不见更好!”婢女突然轻笑,“留在庄里,哪里比不得你那朱门阔宅?”
“是是是!此处风景秀美,幽然清静,当然是一处绝妙居所!”季子偷眼瞟了一眼窗外,迎合她们的心境,尽情地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