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比你更清楚,”尉迟少泽将手背在身后,“就是看了几眼而已,你别想太多了。”
苏如霜点点头,有些期待地看向他,“那皇上今晚能否到华阳宫来呢,我已经有几日没有看过皇上了。”
尉迟少泽沉默了半晌,目光复杂地望向她,“你孩子的事情……朕一直都记得。”
苏如霜一怔,眼圈瞬间发红,“你还记得,你相信我吗?”
“丁大人贪污受贿的事情已经查出来了,朕绝对不会姑息的,”尉迟少泽放低了声音,摸摸她的脸颊,“这下就能为你做主了。”
苏如霜含泪看向他,“我就知道你还是记着我们孩子的,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伤害我们孩子的人。”
尉迟少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却只有那浓郁的玉兰花香味,“朕知道了,很快就能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苏如霜软软依靠在他的怀中,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但是谨才人最后的惩罚,还是不要交给德妃为好,德妃性子柔善,恐怕会让她轻易逃脱。”
尉迟少泽全然不在意她在说着什么了,心烦意乱地揉揉眉心,“朕都听你的,既然是你华阳宫里的人,便随你如何处治吧,只是那才人背后还有个身份。”
苏如霜猛地睁开眼睛,大气都不敢出。
“你记得那个侍卫吗,她似乎是这侍卫的青梅竹马,”尉迟少泽的眼底结满冰霜,“为了咱们大齐着想,还是不要让她活着出来吧。”
丁语嫣看着盒中叠好的珠花,眼眸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她颤抖着声音问道:“皇上今晚会到华阳宫来用晚膳?”
“是啊。奴婢都一一打听好了,皇上是绝对会过来的,”宫女将她装满珠花的盒子拿得远了一些,“皇上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娘娘还是用好看些的发钗吧。看起来也精神些。”
丁语嫣眼睛湿漉漉的,“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我想自己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娘娘可别这样想。你不记得敏婕妤的事情了吗,”宫女咽了口气,“你可千万不要敏婕妤的后尘啊。皇上的恩宠还是最要紧的。”
“算了,父亲还在天牢中关着呢。我可不想看着他上刑场。”丁语嫣咬了咬苍白的嘴唇,“你为我绾个好看些的发髻吧,宫中娘娘盘的最多的那种。”
宫女点点头。“不过德妃似乎不会过来。”
“她只有在拿住如妃把柄的时候,才会来华阳宫,”丁语嫣冷哼一声,“德妃早就不管我的死活了,难道要她专门过来一次看我的笑话吗。”
宫女低声道:“那如妃娘娘可在那边呢。”
“在就在好了,就算是皇上要来宠幸我,也不管她什么事情吧,左不过听她那尖酸刻薄几下,我这半年也听得多了,”丁语嫣垂下眼睑,“我总还记得幼时的哥哥,来宫中一回算是为他复仇了。”
宫女赶紧劝慰道:“娘娘可不要想着那事了,如果又出了什么岔子,拿住娘娘的把柄又多了一条私通外人。”
“外人都已经死了,还瞎扯些什么罪名,”丁语嫣勾了些脂膏将薄薄的嘴唇涂成绛红色,“自从哥哥丧生之后,我对一切都没有了希望,如今不过是借自己剩余的青春,救一救那贪婪成性的父亲。”
宫女抬眼看了看窗外欲沉的夕阳,“娘娘可要快些,不然如妃身边的宫人又要来催促了。”
“好了好了,”丁语嫣取下青花铜镜照了照,“你把眉毛勾成远山黛吧,我那日见德妃身边的女官勾了这样的眉毛,倒有几分清婉。”
殿门一开一闭,苏如霜眯起眸子,唇边漾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谨才人今夜当真是焕然一新啊,本宫看这样子不像是来用晚膳的,倒有几分像是来参加宴会的。”
丁语嫣微微福身,对着上座的两人嫣然一笑,她今晚穿了一身湖绿刻丝忍冬纹通袖衫和鹅黄拂柳穿花衣裙,绾起的百合髻上斜插一支缠枝赤金碧玺石蝴蝶簪,不是寻常所看到的那种珠花或是花朵,倒有几分宫廷妇人的味道。
苏如霜复杂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对着皇上轻声笑道:“皇上觉得今晚谨才人看上去如何?”
尉迟少泽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呷了口酒,“谨才人今晚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丁语嫣心底一滞,双颊浮现浅浅红晕,低低地说道:“臣妾就是想在皇上面前打扮得好看些。”
“谨才人姿色过人,不过如何打扮都是美丽的,”苏如霜勾唇一笑,推开了边上的椅子,“才人别站着了,快过来坐下,本宫冬瓜汤都为你盛好了。”
丁语嫣有些不自然地坐下来,“嫔妾多谢如妃娘娘。”
“你是本宫宫里的人,还谈什么谢谢呢,”苏如霜望向皇上的眼神含义万千,“皇上也不想看到我们之间如此生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