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菲菲又宽慰了阿风几句。
她心中总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她该离开这里了,算来算去,她在这里待得时间也不短了。
前一些日子她还一直疑惑,就算嘱咐了司夜不许将她坠崖的消息传给南清,可是依照司夜做事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是会派人来寻的。
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只是她在这儿安安稳稳的待了这么久,就连全村子的人都知道朱氏家中捡了三个坠崖重伤之人,司夜但凡想要找到她,也是很容易的。
可是偏偏就是半分消息也没有。
如今看来,这缘故怕是再明显不过了。
司夜随着南清一同出了事,她坠崖的事只有司夜一个人知道,旁人再无知晓,司夜走时匆忙,未来得及吩咐,人就已经走了,寻她一事这才耽搁了下来。
其实君菲菲猜的倒也不算是全对。
司夜当年回去之后,就执行了下一个任务。
他不是没招人查过君菲菲的下落。
是以当下面的人禀报君菲菲被人相救活了下来,在山村之中养伤,骆司谦记忆全无,压根没有半分威胁的时候,骆司谦便让人撤了回来。
山村之中向来与世隔绝,没有什么纷争,可谓一处桃源。
让娘娘生活在此处,依照司夜看,至少比生活在皇上给娘娘安排的那处山庄要好很多。
虽然没有那么多人保护伺候,可却胜在质朴。这里的人,都没什么坏心。
提起南清给君菲菲安排的那处山庄。
司夜当初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君菲菲没有过去的消息瞒了下去。
大敌当前,容不得南清分心。
但也好在正是大敌当前,消息传播不便,南清也从未想过司夜会骗他,他只是说了一句平安,他就信了。
不然司夜怕是根本就瞒不过南清。
司夜心中也相信,当初山下没要找到人,多半便是娘娘被人给救了。
当初在山崖下搜救的时候阿风也曾观测过这山崖的情况,一整个崖面上都是旁枝横生的灌木,有这些树枝泄力,君菲菲就算是受伤,但也绝不是致死的伤。…
但是无论当初事实如何,在朱安宜回来没多久的时候,甚至都还不到中午,阿风和君菲菲就已经收拾好准备走了。
朱大娘看得心中忧心,自家儿子走过来的那条山路,看如今儿子身上的衣服就知道绝对不好走,丹娘和阿风都是姑娘,更何况阿风还是拄着个拐的人,如何能放心让他们自己走,说什么也是要让儿子送上一程的。
君菲菲走的时候,骆司谦也混在人群中,未曾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君菲菲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带骆司谦走,更是没想过要瞒着骆司谦。
离开这种事情,大家都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君菲菲离开时单独和骆司谦说了几句话。
她丝毫都没掩饰自己要离开的意图,也挑明了和骆司谦说,自己是不会带上他的。
骆司谦现在还当她是姐姐,没恢复记忆,但是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反倒是君菲菲挑明了说之后,骆司谦那双好看的眸子倒是愣了愣,过了好一会,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为什么?”
一问问的是为何离开不带上自己,二问问的便是,为何要把此事告诉他。
君菲菲挑眉笑了笑:“瞒你也瞒不住的,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至于我为什么不带上你”君菲菲收起脸上玩笑的神色,多了些许认真:“在你刚刚醒过来的时候,我说我曾经同你打下一个赌,你还记得吗?”
骆司谦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在他刚刚清醒那日,这个自称是他姐姐的人说,他们曾经打过一个赌。
“赌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真心。”
只是现在,这赌约尚未完成,人就要抛下她离开了吗?
骆司谦神色晦暗,眼中眸光不明。
对面的女人却是笑的没心没肺:“骆司谦,其实赌约的结果如何,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现在,我要交给你第二个道理。”
不顾面前之人呆愣的神色,君菲菲接着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人终有一日,都将分别。所以教给你的第二个道理,便是要让你学会放下执念。”
“当断则断,当放则放。人啊,还是活的洒脱些好,洒脱了,你会发现,这世上有许多你不曾注意过的颜色。”
骆司谦却突然神色冷冷道:“你不是我姐姐。”
君菲菲笑笑,丝毫不在意的就答了:“的确,我不是你姐姐,我们的身份也都是假的。”眼前的骆司谦虽然神色冷,但是眼中的冷意却是不加掩饰的,干净,也纯粹,若是仔细看,眼睛深处,还是有一抹暖意。
那是朱氏夫妇赠予教会他的暖意。
这个骆司谦可不像从前的骆司谦一般,人总是看不清他的情绪。
君菲菲才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当然,其实南清身为君主,也是基本上不会情绪外露的。
喜怒不显,这是帝王的基本涵养。
他只是在君菲菲面前是个例外罢了。
这是他的妻子,是他可以交付一生的妻子,他信任她。
君菲菲接着对骆司谦道:“我们之间的真正关系,等我走了,你真正明了我方才说的那一番话,或许你就会知道了。”
“别跟着我了,跟着我没什么好处。执念伤身,你我缘分已经尽了,早就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