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东西很整齐，位置空着。

她站起来，问：“赵河因呢？”

所有老师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去，像看戏一样。

有人轻轻地说了句：“赵老师请了丧假，昨天请的。”

丛欢眉头不可避免的皱了皱。

“丛老师，赵老师她可能是有些脾气，你……”

丛欢眼尾瞥了过去，那老师瞬间不出声了。

经历了那天的事，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对丛欢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害怕，他们从没见过那样一个冷漠狠戾的女人，冰的像冰块一样，加之又知道她有抑郁症，情绪不稳，就更有些胆怵了。

刚刚的问话，都以为丛欢要找赵河因理论，事情已经闹大了，不能再生事端了。

丛欢看出了那位老师的意思，淡淡道：“我没别的意思，我有事要问她，不在就算了。”

说完就坐了下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空间内噤若寒蝉，没一个人吱声。

下午第二节课，丛欢进了教室的门。

原本嘈杂的氛围在丛欢进了教室之后瞬间安静，所有人噤声的看向这个几天没出现的处在风言风语的位置上的老师。

她朝下面瞥了一眼，明昀没在。

她什么也没拿，双手撑着讲台，脸色平静的朝下面说道：“自习吧。”

有同学胆大的直接站了起来，问她：“老师，你不教我们了吗？”

是六班的班长。

丛欢顿了顿，目光移向他，刚想开口，班长又紧忙接了刚才的话：“我说的不是这节课。”

所有学生的同时望向她，都想知道。

丛欢硬生生地挤出了个笑容：“嗯。”

下面同时都“啊～”了一句。

张辉看着她，又盯了盯旁边空着的明昀的位置，哼笑一声：“呵，自作自受。”

“还有什么要问的，今天一并回答了你们。”

她站在讲台上，窗户开着，有风托起了她的长发和裙摆，微微浮动，极好的光线打在她的身上，给她平添了不少柔和。

可她不是这样的人。

“老师，您走了是范老师回来吗？”

“是。”

“老师，那您还回来教吗？”

“应该不会了。”

“那您之后打算干什么？”

“还没想好。”

“老师，您真的有抑郁症吗？”

原本教室缓和的气氛冷了下来。

丛欢眼睛环了一圈，说：“嗯。”

淡漠，没什么起伏，她还是那个表情。

“那你和明昀打算怎么办？”

更冷了。

说话的是张辉，他没站起来，斜靠在凳子上，校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多处都褶皱了起来，神色不屑。

“外面都传你勾引的明昀，是真的吗？”

张辉又问她。

这下子教室里是真的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了。

丛欢看了看他，挑了挑眉，沉默了会儿，才说：“你信吗？”

“我信有什么用，大家都不信。”

丛欢低下了头，若有所思：“是吗？”

“丛老师，”他把老师二字咬的极重，“你不知道谣言都是有根据的吗？”

丛欢又沉默了，台下除了张辉没人敢说话。

蓦地，丛欢竟轻声的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神飘向他，瞳孔漆黑，深不见底。

张辉莫名打了个寒颤，这笑容让他极不舒服。

“但你也知道谣言止于智者的道理。”

她用的是肯定句。

张辉不理她话里的意味，又张了嘴：“我当然相信老师你了。”

“不过——”他站了起来，单手撑在桌面上。

丛欢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你有男朋友。”

这两句话有些驴头不对马嘴的意味。

“老师，你有男朋友了啊？”有人忍不住问。

丛欢还是看着张辉，淡淡的说：“嗯。”

底下唏嘘一片。

丛欢不禁想笑：“你们这什么表情。”

一女生站起来：“老师，你这么好看，你男朋友是不是也特帅啊。”

她低头笑了笑，没说话，但也没否认。

“老师，那您男朋友是干什么的？”

“消防员。”

“啊啊啊～我想起来了。”另一个女生站起来，语气激动，“那天咱们学校阅览室发生火灾，救您出来的那个消防员是不是，你俩还抱了。”

“哦～～～”

底下喧闹。

丛欢敲了敲桌子：“行了，问的越来越偏了，自习吧。”

“害——”

教室又安静下来，刚刚冷掉的氛围因为这个话题又暖了起来。

张辉直接趴到了桌子上，睡觉，什么也不干。

其实相不相信，都已经是这个结局，他要的不是结果，是效果。他当然知道丛欢和明昀的事是假的，也知道是明昀单方面喜欢上了丛欢，可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辞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