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沉回到办公室,一贯不把情绪带入工作的我,这会儿却也无心写稿。
“姐,我能进来吗?”蔡萌在办公室门口问到。
我虽然不愿意见到她,但也没有别的理由把她支走。
“姐,你还难受吗,有没有好点。”
“没事儿。对了,恭喜你搞定了方医生。”
“哇靠,我家方医生告诉你了!真讨厌呢,他一开始还不让我说,怕大家知道就不让我去他们医院采访,要避嫌呢,结果他自己告诉你了真是。”
蔡萌聒噪个没完,像夏天树上讨厌的蝉鸣。
好在她见我不愿搭理她,也识趣的走了。
白走这一趟,没有送出曲奇饼干,也没有做好正事。我硬着头皮拿出手机想和方吾仁再约时间采访心胸外科。
屏幕上就出现了方吾仁的消息。
“是她主动找我,我也没办法拒绝她。”
这句没办法真是可笑极了。
“哈哈哈和我解释干什么,我可管不了。”我回过去。
“有的人好像不高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我碰碰运气。”你瞧,方吾仁总是有这么多让人误会的措辞,暧昧的像六点钟的傍晚。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来采访你们科。”我把话题一转。
“只要是你,我随时有空。”
有的时候明知道前面是个陷阱,可是你也愿意踏进去,甘之如饴。
“那明天见吧。”
没有效率的工作到很晚,胡屿打来好几个电话关心,我心烦意乱只想一个人多呆一会。
我很少藏过秘密,无非是偷懒翘个班,生理期偷吃冷饮,发奖金买个贵的包然后告诉爸妈是地摊货这样的小事,可以在朋友分享他们的秘密的时候,拿出来稍微调节调节气氛。
而我喜欢方吾仁这件事,沉沉的压在心上,没有出口。
我想念陆羽绮,她是我的发小,也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从小到大,她做着我想做却不敢越雷池半步的任何事,我知道,她是我内心不敢释放的那个自己。
三个月前,陆羽绮退婚了,原因是结婚的步骤太繁琐。她说“老娘还没玩够,这婚我不结了”,就丢下她未婚夫在原地目瞪口呆,姐们自己个儿去外面一圈一圈的玩着。
那是我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我给陆羽绮打电话。
“大陆,我可能恋爱了。”
.....
我在陆羽绮的惊叹和称赞声中说完了我三十岁的少女心事。
她夸我“甄荔枝你好样的,终于算是个有灵魂的人了。”
三十岁,我重新认识起这个世界。
曾经我以微小推论整片大海,听风过耳也尝试追溯一切的初端,还想要还原美丽,定义一朵玫瑰。
直到第一次体会失重,我才知道规律也会失效,方程被雾气遮盖。我想握住一个人的手,第一次在心里推翻了守恒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