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约缩在长椅一角,双手环住身子,目光像极了一头受惊的小鹿,怯生生地盯着眼前的花草出神。目光离散,聚焦,又离散。
一旁的柳笙笙仔细替他上好药,扎上绷带,“你呀,真是不让我省心。”
“我不是故意和慕容卿打架的。东墙达官贵人多,若是他们看上我们的药,我们就有钱交医庐的租金了。”
“租金的事儿……”柳笙笙抿了抿唇,“你打哪儿知道的?”
“若不是上次你出诊时商行总管来过医庐一趟,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反正你以后不许给我惹事儿了。”柳笙笙撇了撇嘴,“长约你记住,你是我的家奴,就要听我的话。租金的事儿,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长约盯了柳笙笙好一会儿,“我只是想保护你。”
柳笙笙怔了怔,叹口气。柳家家道中落这些年,死的死,逃的逃,只有长约这个傻瓜还忠心耿耿,不离不弃,随着她颠簸流离了八九年,他受柳家的恩早已还清了,可还是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真不知道这个傻瓜图的什么。
“谢谢……”柳笙笙扬起一抹微笑,握住长约的手,“你也是我想要保护的人,所以从今以后,我不允许你再犯傻。”
长约的心头涌起一股暖流,眼神中放出丝怯怯的欣喜,羞赧地低下头。
“给我砸——”
前厅传来商行总管的声音。
长约闻声立即冲进前厅,见厅里满地的药粉和碎片,上前抓住带头砸场人的衣襟。
商行总管一脸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打呀,这一拳打下来,我准保让你吃牢饭!”
“住手——”柳笙笙掀开帘子喊道。
长约忍气吞声,松开了带头人,走到柳笙笙身旁。
“杨总管,您这是做什么?”柳笙笙扬起眉问。
“难道本总管做的还不够明显吗?你们两个拖欠商行的租金已经一个多月了,依着规矩,本总管有权利收回这间商铺。”
“总管前些日子不是还说能再宽限笙笙几日吗?”
“几日是多少日?柳姑娘,不是本总管说你,你这性子也太倔了。如果你们早些和商行合作,包你们赚得盆满钵满,哪会寒酸到连租金都交不上来的地步?我们商行是行商的,不是行善的,你们这样我也不好做。况且上头已经有人买了这间铺子,你们今儿就得搬出去。”
“上头?”柳笙笙思忖了片刻,“是慕容卿!”
“是我——”
门外缓缓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方才告别的慕容卿。
慕容卿四处打量了狼狈的盼燕归一眼,“很好,杨总管,这间铺子甚得我心。”
慕容卿笑道:“听说这医庐是你们的心血,这样没了一定很难受吧。”
柳笙笙泰然自若,“你想怎么样?”
“你要是愿意求我呢……”慕容卿贴着柳笙笙的脸颊抚了一下,抓起她的下巴,“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
“不许碰笙笙!”
长约猛将慕容卿扑倒在地,不一会儿便被杨总管的手下扣了起来。
慕容卿起身道:“这里哪有你这个奴才插嘴的份!”
“慕容卿!”柳笙笙怒目瞪着他,“放开他,我们马上就走。”
慕容卿冷哼了一声,向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人便放开了长约。
柳笙笙拉起长约道:“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