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特,我爹去哪儿了?”林默跑得飞快,一边跑一边幻化为人形。这样的奔跑速度对成年后的他来说不算什么,但那时的他跑得气喘吁吁。
“少爷,你总算回来了。”班特的话,跟守山门的老妪说的一模一样。
“怎么了?”林默仰头看着班特。
班特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子,一膝着地,这样一来,林默反倒比他高出半头。班特把手搭在林默的肩膀上,说:“少爷,老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林默皱着眉,双眼目光闪烁。他想为自己辩解,却听到通往山门的路上隐约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声。
群体的脚步声,如雷翻滚。
来者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狼的听觉尤其灵敏,他们自然能听到。不过,来者前进的速度也极快,不消多时就会上到峰顶。
班特抓紧他的肩膀,飞快地说:“少爷,你是天狼族的王子,身上流着王的血脉。你是族王统率妖族大业的继承人。你要记住!”
林默目光呆滞地听着他说完,就被他拉着迎向了山门。
他们身处白慕峰顶,居高临下,进山之路一览无遗。一队白狼正飞快地往峰顶奔来,枯绿的山犹如被割开了一条苍白的裂口。
为首的正是族王木阿勒,他身形高大,四肢有力,相隔老远,林默就已经感受到他慑人的气势扑面而来。他对父亲,是又敬爱又畏惧。
进入山门之时,白狼们相继化作人形。木阿勒披散着一头蓬松的白发,目光如刀,他僵着脸,见了林默,也只是眼珠下移扫了一下。
林默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贴到了班特身上,班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
“族王,情况可还好?”班特忧心地问。
木阿勒接过一名随从打来的水碗,灌了一口才说:“灵蛇谷是暂时拿下了,但蛇妖在朝廷里有人,他们不会轻易服输。”
“妖兽界再自相残杀,人族就会伺机崛起。”班特说。
木阿勒不予置评,越过班特和林默进入了洞口。
“去吧。”班特推了推林默。
林默怯怯地跟进了洞中,父亲一入洞,就开始解腰带,脱下了身上的战袍,林默看到了他后背上已结痂的伤口有烧焦的痕迹。
“爹……”林默一开口,鼻子就涌出了酸意,他主动走到脸盆架前,拧湿了毛巾走向木阿勒。
他拿着毛巾木然地站着,父子俩没有对话,木阿勒坐在一张木凳上,将后背给了他。
他给父亲擦拭伤口时,双手在颤动。干涸的血迹将毛巾染红,林默看着浸入清水的毛巾上涌出一缕缕红烟。
擦拭完成,木阿勒若无其事地将衣衫穿上,才说:“妖兽的生命力和自愈能力都比人类强,这点伤不算什么,不伤及精魂,要不了命。”
林默点点头,班特教过他,不管妖兽还是人类,心脏是精魂所在,命门都在后脑风府穴,这两个地方对妖兽来说尤其重要,玄力的修炼就是对精魂的强化,风府穴是所有妖兽共同的弱点。
“那对人类呢?”严格来说,林默是个认真学习的学生,遇到不懂的都会主动问班特。
“对弱者来说,身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弱点。”班特这么告诉他。
木阿勒身上的伤,确实不过一两天就可以痊愈了,可林默担心的不是这个。他踌躇半天,还是说道:“爹,我们一定要打仗吗?”
木阿勒走到床边坐下,他需要往前俯下身子才能平视着林默,他的目光充满了穿透力,一直钻过林默的眼睛,看进他心里:“格安,为妖不为王,枉生为妖。灵蛇谷,你没有去,明天,我们出发前往洛都,你得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