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冯轻尧受困于巨鹰爪中,正对这操蛋的修罗模式一筹莫展之际。
这世界观的设定,却突如开光领悟一般,被径直灌输进了他的大脑。
巨鹰一族注重个体独立作战,目前与人类还算交好,两方互不侵犯。
但它们也没傻到会放着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
近来由于蛮牛族与人类频繁交恶,巨鹰族便从中嗅得战机,每至双方交战收尾之际,天穹上便会现出它们的身影,不除强,只除弱。
如此长久拉锯下来,这人牛之战,终究只是个双输。
......
终于,在天上被裹挟着飞了大半个时辰,也吸收了大半个时辰日月精华的冯轻尧,随着这巨鹰的一个俯冲,被缓缓带到了地面。
猛禽虽猛,但这位进阶后的家伙一番举止却犹如绅士般得体,早已没了刚才冲杀军阵时的凶狠可言。
冯轻尧在这巨鹰的礼遇下几乎是被请到了地面上,没有任何不适感。
他放眼扫视四下,这是一片荒草滩,但也还不至于杳无人迹,至少近处正有灯火熠动,远方依稀也能听到大浪淘沙。
“这是要放我走的节奏吗?”
冯轻尧暗自揣摩着,脚下却也没有轻举妄动。
而那位巨鹰绅士看他无所作为,便径直后退了一步,双翼微张,接下来它一个举动,直接让冯轻尧就地凌乱了三秒。
那巨鹰绅士竟然向他鞠了三个响躬。
冯轻尧直接原地懵圈,正不知这鞠躬是出于崇敬还是在祭拜将死亡灵。
下一秒,只见那绅士一振威翼,扶摇直上,径直飞回了自己的领空。
......
拖沓着困倦的步伐,冯轻尧有气无力地敲响了这荒郊小村里的一户人家。
他此时身着军装,上身由于临行慌乱而显得不太得体,但或许在这些远离战火的乡下人来看也是笔挺依旧。
开门人是位年过五十的老叔,看他一身军装,赶忙以礼相迎。
冯轻尧正想为这深夜搅扰予以道歉,但他却突然察觉到:
这家人看似正在整理家当。
一屋偏小,如今已是台面空空。
地上胡乱扔着几个破布包袱,粗衣外露。
昏暗厨房中,有一人影掀帘走了出来,手上把着两柄菜刀,说道:
“两只老牛也都带上吧,关键时刻也能防身!”
说话的是个女人,看上去是老叔内室,年龄倒不像有50,脚下踩着风。
冯轻尧一时间有些尴尬,转眼间便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换了好几个立足点。
而那老叔看似也在尽力堆笑,他掉了颗门牙,一双手正重复着从腰前换到腰后。
这让冯轻尧瞬间便想起了新村村头的蝉爷。
“这年轻人是?”
“是,我是谁?我自己都不知道。”
冯轻尧内心凌乱,竟一时语塞,最后只缓缓挤出几个残字:“哦,逃荒的。”
女人没带看他,弯腰提起地上包袱,背身说道:
“逃荒的穿成这样可不大好,就不怕被那些恶牛们盯上?”
“也是,说来惭愧,刚在那疯牛手里吃了败仗,索性保全了这条贱命!”
“没法子,世道变了,你们年轻人还好,能拼一拼,哪像我们,只能当逃兵。”
老叔一声长叹,接着从腰间摸出了一根黄铜烟斗,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给你穿这个吧!”
那女人突然从破布包袱里翻了条蓝麻布衣递给了冯轻尧。
他接过布衣,尴尬劲已消失了大半。接着他左转半圈,右转半圈,目光最终落在了里屋窗户上那条暗红窗帘上。
“老姐,您那屋里头的窗帘还使唤不?”
女人听罢一头雾水道:“用倒是不打算用了,怎么?你有用?”
“是有那么点用处。”
女人一听来了劲,却不知冯轻尧何意,但她几乎也同时警告道:
“那玩意可不能做成衣服穿出去,你应该也看过斗牛比赛吧!”
“嘿,你别说,对付这些蛮牛,还真就得是它了!”
冯轻尧不再客气,进屋一把掀下了那条暗红窗帘,和着那蓝麻色的打底布衣,讨要了针线,就地缝补起来。
“这人疯了!”女人看他不听劝告,最后淡淡地说道。
在这个看似静谧的乡下早晨,叫醒冯轻尧的却并不是晨光与梦想。
没有狗吠,
没有鸡鸣,
更没有早饭飘香,炊烟袅袅......
这个乡下的早晨与记忆中的印象可大不一样!
“将军,快醒醒,蛮牛军攻来了!”
“什么情况?”
“没情况,跑就是了。你是军人腿脚利索,大姐我叫你一声,这就先走咯......”
冯轻尧一睁凤眼,发觉昨夜那老姐的一双大手正准备直冲他面门扇来,他一个激灵,径直跳了起来,顺带扇起了地上的一团尘风。
正待询问情况,不料那大姐却早已一个箭步消失了。
冯轻尧环顾四下,只见他昨夜里寄宿的这间小屋基本已空。他又放眼朝外看去,路上稀稀落落的几个行人也无不大包小裹,步履匆匆。
“这些蛮牛,转眼又攻到这里来了吗?”
正待思量,突然一声闷吼回应了他自顾自的提问。
冯轻尧朝外看去,只见窗框上的积灰正被这闷吼声震得簌簌如雨。
再听这吼声,早已没了印象中家牛那温和的声感,倒像是鼻腔内顺带窜出了赤焰,喷薄的怒火誓要一血前仇!
“跑,你们还能往哪跑?”
“卧槽?不是说当今社会不允许随便成精的么?”
冯轻尧的三观再次被这挑衅般的牛声击得粉碎。他寻声向外看去,只见刚才匆忙奔走的一众乡亲在不远处聚成了一圈小小的人潮,人潮之外,暂时还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什么情况?这些家伙难道还会千里传音不成。”
不由分说,他干脆将整个脑袋伸出了窗外。
“夭寿哇!”
只见在那一众乡亲围成的人圈之外,赫然站着一牛形巨物。
那牛有着五米之高,手持巨斧,寒光森然。半身鳞甲正不知为何物所铸,只在这晨曦的日头之下泛着金光。牛鼻之间穿着铜环,正随着鼻息的不断喷出而若明若暗。牛角之上更镶嵌着足金配冠,想必是以此来彰显主人地位尊崇。
那蛮牛稳站于道口,鳞甲身后也是一袭暗夜披风随风飘动,看上去大有吞云蔽日之势!
这是稳稳的首领才有资格拥有的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