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叶霓裳便换了一个地方嚎啕大哭。
尚书府东院的烟雨阁里,大夫人王佩兰正一手端着茶慢条斯理地细细吹着,旁边的叶霓裳的在梨花带雨的哭诉刚才后院之事。
“娘亲,她真的太过分了!她竟然敢打我!您看看我的脸!都肿了!!!”
叶霓裳委屈的撅起嘴巴,一边往自己的娘亲身旁靠了靠,一边不住地拿帕子抚着她那娇嫩的脸庞。
“您看看,您看看!她下手多狠!简直目无尊卑!我可是嫡女!她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凭什么?!!”
“呜呜呜...娘亲,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叶霓裳拉过王佩兰的袖子左右摇晃,满脸泪痕的恳求着。
王佩兰听完叶霓裳的话后,半晌未说话,只是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搁,震洒出了不少茶水。
她凤眼一瞪,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自己女儿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说:“没出息的家伙!竟然被个傻子欺负了!”
“娘~~~”叶霓裳不满的撅了撅嘴,“女儿被欺负了,是来求您主持公道的,您倒好,还说起女儿来了,她这般心机狠毒,女儿哪是她的对手!您上次也看到了,她哪还有半分痴傻的样子啊,我看她之前八成都是装的!”
王佩兰微眯了眼睛:“她会装着从树上直接摔下来?!她会装着被你推进水缸里也不说话?!”
“可是娘亲您也看到了,她现在确实不痴傻了!那天竟然还追问柳婶幕后指使人。母亲,那柳婶不会真是你.........”
叶霓裳忽的止住了口,她抬头望了一眼站在她娘亲背后的翠蓝,又四下瞅了瞅,见再无他人,便凑了过去轻声问道:“莫不是娘亲您让翠蓝去给的毒药?”
王佩兰还未说话,她身后的翠蓝便着急解释了。
“当然不是夫人了!二小姐,是那柳婶故意把脏水往夫人身上泼的!”
叶霓裳似是不信,眼神狐疑的盯着她问:“那她为何会说那样的话?”
翠蓝偷偷望了一眼王佩兰,见她脸色复杂,喜怒难辨,一时也不敢回话了,只是嗫嚅着双唇,结巴道:“...我...也不知...我只是与她见过几次而已...”
叶霓裳闻言那柳叶眉拧的更紧了。
“当真如此?......”
王佩兰斜眼瞟了一眼自己身后的翠蓝,又端起了桌上的茶,轻轻喝了一口,而后头也不抬的说:“翠蓝,你先出去吧,在门口守着。”
翠蓝跟随大夫人多年,是她的心腹,是何等的聪慧,此时一听便知大夫人要与二小姐说的话非常机密,于是她低头应了声,迈着碎步出去了。
翠蓝刚刚合上门,王佩兰便说话了。
“我并没有下毒害她,她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值得我动手吗?!”
叶霓裳一怔:“那柳婶为何要害您了?”
王佩兰忽的一拍桌子,一双凤眼寒光凛凛,她怒道:“这个柳婶,我总算待她不薄,这些年我将她安插在绮月苑,让她看着那个野种,不曾想她自作主张,竟然敢下毒!还差点连累了我!”
叶霓裳大惊:“娘亲,那柳婶果真是您的人?”
王佩兰瞪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什么我的人,只不过是每月多给了她几两俸银。”
叶霓裳点点头,“原来如此!幸好爹爹没有深究,不然娘亲您怕是要受冤了!”
王佩兰冷哼了声,“呵,你爹那蜗牛性子,图安生宁静,又怎会给自己麻烦来处理,再者,你忘了你外祖父可是当朝光禄大夫,就算与我有关,他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哪有那胆子与我详算。难不成不怕掉了这官帽。”
叶霓裳顿时眉开眼笑,她骄傲的扬起下巴自豪道:”还是外祖父厉害!“
王佩兰瞥了她一眼,“家世再厉害,路还是得你自己走的!多用脑子想想怎么报了今日这一耳光之仇吧!”
叶霓裳闻言,脸色瞬间又垮了下来,她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娘亲,那女儿这就去告诉爹爹,让他为我做主!”
王佩兰叹了口气,又瞪了她一眼:“你想想,那叶沐清竟然敢打你,必定会推脱的一干二净,贸然去你爹爹面前哭诉,怕是最多也是罚她几天禁闭,难道你就只想让她被关几天而已?!”
叶霓裳闻言一愣,她却真没想过要如何惩罚叶沐清。
她本只想给她一点厉害颜色,让自己打回几耳光就算报仇了,可眼下被母亲这一问,她却不禁细细衡量了起来。
一番抉择后,她抬起头,坚定地说道:“不!我要她被赶出府!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今天的羞辱她毕生难忘,无论如何,她都不允许这个人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王佩兰的眸子里总算出现了一丝赞赏之色,她望着叶霓裳,轻轻的点了点头:“如此,才算我王家女儿!”
她拉过叶霓裳的手,轻轻拍了拍,“你放心,为娘自有安排!断不会让你受了这委屈!”
她抬头望向窗外,一双凤眼微微眯起,眼里的一道精光射出,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