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幺从见到阿妈的那刻起脸就再不敢抬起看她身后的小伙伴。
她知道,她们可能真的要分别了。
“幺幺,我们去个卫生……厕所,茅坑。”
宫鸿一说话,围观的村民就都看他。
他的黄毛太扎眼了,村民们没见过。
宫鸿换了几次称呼,觉得茅坑这个词还比较亲切点。
“在那边。”
幺幺转过身指了指斜坡下的几个孤零零的小屋子。
在幺幺没说之前,宫鸿几个也注意到了它们。
他以为是储存室,放干柴的。
没想到是厕所。
“好,那幺幺你先和阿,阿姨回去,我们几个马上就去。”
“嗯,你们找不到路就打我电话,我来接你们。”
幺幺低垂着眼,抬起飞速地瞥了眼茅坑的位置然后转身走了。
宫鸿几个心里不是滋味。
厕所是个斜的,很矮,宫鸿进去得弯腰。
里面就摆了两块砖,中间放了一个高出砖块不少的桶,要是大号的话,得撅着屁股。
臭气熏天,七月的天气,绿头苍蝇在里面嗡嗡。
“我觉得幺幺心软了。”
对着这样的厕所,几个人根本没心情用,几个人躲到了小树林里,找了几棵顺眼的树。
任谁看到这样的家乡都会心软。
“但是心软不是办法,难道幺幺要和她妈妈一样,和村里的所有人一样,就一辈子老死在这个村子里吗,还一辈子用着……用着……那样的厕所?”
几个人沉默了。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他们以为幺幺的父母是那种很强势,为了钱财逼迫她嫁人,但是到了这里他们才发现,有的时候,比强硬更让人容易妥协的是示弱,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弱小。
让人觉得,自己吹一口气都是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