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雯脸色沉了沉。
“细的我也不晓得,只约莫入秋之后,清秋开始与翠墨走的很近。一开始,翠墨只是拿些诗词来与清秋瞧,后来她们越来越要好,清秋有好一阵不曾和我同去馆里上课,都是并着翠墨。”入秋后,清秋才名渐起,慢慢人缘好了很多,原来那时翠墨也凑上去过。
“有一次,我发现她拿东西让棠梨院的二丫带出去给福海也不避着翠墨。我待翠墨回了芳蕙苑后问清秋,她却说,翠墨是个极好的,一直在帮她绸缪终身,我再问她,她却又不细说。翠墨这丫头,年纪虽小,但是人向来心机深重。我替清秋着急,怕她着了翠墨的道,便说了心里的话,结果清秋却让我快快出去,别再编排翠墨。那之后,她便不和我亲厚了。”入秋以后我和丹阳醉心功课,没注意过这些人堆里的闲杂事,她说的这些,端得一概未觉。
绣雯眼里含`着轻愁和伤感。
“清秋是个极好的。她虽是官家小姐出身,但却从未嫌弃过我是下九流里爬出来的。直教我认字读书习琴练乐,不用一辈子只得干那粗使下`贱活。”绣雯的确原是后园一个粗婆仆的女儿,原本也是后园子的粗使丫头,后来因得聪敏伶俐,又长相秀丽被叶嬷嬷收进了麾下,原来她竟与清秋还有这段际遇。
“我一直觉着翠墨不安好心,但她总是面面俱到,对我也颇客气,我也是笨头笨脑,想不透她究竟要做什么。直到两个月前,有一天戌时里,天都黑透了,清秋慌慌张张地来到我房里,身上套着院里丫头的粗衣,我心里咯噔一下,直道坏了事了。果不其然,她偷穿着粗使丫头的衣服跑去和福海私会。”我一副了然的态度。十六七的少男少女,见了面,很容易就会冲动下为爱……。
“只那一次吗?”我问道。
“只那一次。”绣雯回答。
“清秋本是个稳重的,入了秋后她自知与福海情深缘浅,也是专心琴艺功课,不做他想,只待醉星台后能博得汪大人的垂怜,赎身从良。哪知翠墨那蹄子不知跟她灌了什么迷汤,说是能为她绸缪终身,却……却让她草率行`事,坏了行端。”
唉,爱情使人盲目啊。
清秋也是倒霉催的,一发入魂,断送了性命。
我原本好奇清秋向来文弱内向嘴巴紧,蘅芙厅那日也是打死不说,她的情郎是被谁反了水卖出来的。这么一看,定是与翠墨脱不了干系。
“更可恶的是这翠墨还带了封信给刘常侍家在前院喝花酒的大管家,这便也害死了福海。”果不期然,翠墨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辣。
“清秋……知道福海死了,她便已了无生意。”绣雯又红了眼,哽咽道:“我是知道她的,她最是要干净体面的。与其……被折磨,她宁可自我了断了。昨个夜里,她同我说了一会子话,便将这集子交给了我,让我转交与你,希望你帮她存好,让她在这世上留下点干净东西。”
我也不知再说什么,言语在生死面前比白纸还要苍白。
“若不是翠墨那个贱`人……”原本就长得硬气的绣雯满脸扭曲,银牙紧`咬,表情像个活阎`王,她猛地锤了一下桌子,吓得丹阳一个激灵。
“虽说如此,我们也不能拿她怎样。一则没有证据,二则即使有证据,她也只是推波助澜罢了。”我叹道,翠墨这种行为连教唆都够不上啊,高端到现代法律都拿她么的办法。
绣雯牙关紧`咬,要撕了翠墨似的。
“这贱`人,惯会害人,定要拿了她的错处给清秋抵命!”
抵命的话够不上判刑条件啊,我心里盘算着。
“我向芳蕙苑的粗婆子打听过,翠墨每月都托人带不少物件进进出出。”四院粗使的婆子丫头向来都是后园子姑娘传消息带东西的腿子。
“具体是些什么东西?”我好奇的问。
“东西很杂乱,带出去的大多是银钱首饰,带进来的信和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和草药香料居多。”
草药?莫不是要毒死其他竞业的同行?我打了个冷颤。人无完人,翠墨再厉害也不能连草药学也修了吧?这还让人怎么活?
这翠墨,小秘密大大的有。死契卖`身芙蓉楼还与外面联系的这么风生水起,搞不好说给叶嬷嬷的卖`身故事都是编的。可以从这个角度入手,查她一查。
我嘱咐绣雯再多探点翠墨的消息,并丹阳和绣雯又聊了聊翠墨下一步可能使坏的人及若干种方法,打`倒不良竞业对手的小集团就这么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