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刮着些许凉风,寂梅花丛以外,可见的有了一些落叶,想不到离开暮云墟不过月余,竟已是秋意渐起,不知师父可安好,心下一片混乱,步子不觉就有些慢了,远远瞧着凉亭里夫人竟已到了。
行过礼坐下,夫人一言不发,神色凄婉,直望着远方,许是也被落叶勾起了心伤的往事,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那一株同葵松颇像的参天大树上,仿佛是比前几日稀疏了一些。
再转过脸,瞧见夫人的脸上落下了一串泪珠。
完了。这种场面我却不懂了。
小月夫人贴身的婢女倒是十分可心,忙摆了摆手,其他人实相的离开了,只留下她一人立在夫人身侧,从袖中摸出一张雪白的锦帕递给她。
我正想着要说些什么,小月夫人抽抽嗒嗒的说了句,“先生给我的方子,怕是用不上了。”
“夫人只是虚火有些旺,不用亦可。”
我不过说了这句话,倒引得她原本抽抽嗒嗒的泪水一下子扑簌簌落了下来,“先生可不晓得,我从前以为王爷是身子骨不好,总还是疼我的,近几日我才晓得,他的心根本不在我这里。”
我当真没有听懂她的话,她接着说,“先生还说王爷得了心疾,我看他根本没有心。”
说完这句,她身边的侍婢轻声的咳了一下,夫人这才停了下来,用帕子将泪水擦了擦,啜泣了一阵子,压低了嗓音说,“进门前我听叔父同爹爹讲他为人贤明,品貌端庄,当真是一位良人,虽说他比我年长了不少,可是女儿家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很是不易。进了门才听人说起,先前他在左庄的别院里竟养了一位美人十来年,据说这位美人还为他生了一个女儿,要知道王府里这十年除了大夫人诞下子嗣,其余几位如夫人皆无所出,我先前毫不知晓,还暗地里嘲笑他们怕是上了年纪,身体不行,近来才彻底悟透了,根本不是他们的错。”
这叫我如何是好,这种事我全然不知,我祖重阳力推斩断六根,只为一心向道,虽说暮云墟没有这样的规定,师父也不限制徒弟们的心性,甚至还曾同我说,若是哪一日我的修为无法精进,修行遇到了瓶颈期,任凭如何参悟皆无进步,那便许是我未曾经历人间各种情事,不懂得拿起,不会放下。
沉默思索间,小月夫人渐渐平复,用帕子轻轻拭去泪水,“我寻先生过来,是想同先生说,先前的事作罢了,想不到心下难过,竟在先生面前失礼了。”
我双手作揖,“夫人言重了。”
“我看先生素来稳重,不知不觉便多说了些,当说不当说的不知不觉都说了,让先生见笑了。”
“不碍的,夫人实乃性情中人。”我想了许久,才想到一句可以搭茬的话,心下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哪知夫人不知为何,双颊一红,哭红了的剪水双眸定定望着我,“多谢先生听我说话。”
我将这些事说给魏珏听,他掀了掀眉,叫我再也不要同小月夫人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