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曈仍在一旁不依不饶地碎碎念着:“不会的,不会的…倉办事一向让人放心,一定是你这个大番薯的问题。即便老东西另有盘算,倉也不可能不来的啊!难道老东西知道他……不可能!我特别交代过,他不可能……”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然而这并不是什么拨云见日的开朗,而是犹如被雷击一般的震悚,给我胸中造成了极大动荡——意识到有件很可能会让自己懊悔到肠青的事情正要发生,没有什么还比这更让人焦头烂额。
“影子先生是联络人的替身。倉是我的联络人。联络人是替身。所以…倉是我的替身!”
一切都说得通了。
问题的严重性也在瞬间不言而喻。
“真正的仪式现场在哪里?!”
我实在抑制不住情绪吼了出来。而此举虽不可理喻,曈却不再责备我,只是飞快地回道:“在一个异生种人的住宅区,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快带我去!”
我知道她与我之间已有一定默契,对于些口头上没有解释清楚的,心里其实都可估到八九不离十。所以我们在看似没头没尾的对答过后,行动起来一点也不含糊——不约而同地调动起相同紧迫的步速,如两支离弦的弓矢。
我冲出房间,那曲折的楼梯不下,直接翻过护墙就跳下楼去。
小雀斑随后,以她的身份也顾不得从容,只管选择相同的路径,下来时还将地面砸出四溅的火星。
“腿还行吗?”
“蠢猪,忘了我有火神钢骨了吗,快走!”
她飞起一脚就把我踢上她先前泊在楼下的激流平衡板(一种时速能够比肩二级胶囊的低空悬浮滑板,机动性奇高,但很难操控。),可惜踩在那晃如漂流圆木般的平衡板上,我还没稳住身形就一个趔趄摔了下来。
“废柴!揽住我的腰喇!”
待我小心翼翼地扶稳,她右脚一蹬起势脚板,就捎着我像洲际导弹一样狂飙出去,转眼便将废校远远地甩在身后。
“没想到你还会驾驶这么生猛的玩意儿。”
“不会的话怎么赶得及来找你?!”
“可是胶囊呢?”
“早就管制了!现在仪式现场那一带已经全面封锁。别觉得奇怪,作为不是要活活打死别人就是要被人活活打死的变态们的狂欢乐园,必须得保证谁也没有能够逃跑的工具。”
“那激流板能进的去么?”
“进不去!我只是得用激流板避开外围机械哨兵的死亡封锁线,把你从天上扔进去。记住,你进去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赶在仪式开始前把倉给我安全地送出来,明白没有?”
“扔进去?!”
“摔不死你!我问你明白没有?!”
这时候,我才知道小雀斑更担心的人是倉。以至于我的管道还没恢复,从高空跌下可能就半身不遂的这件事她完全不在乎了。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本就是因为我的疏忽才造成的。
我也认可她能够奋不顾身地为了一个爱慕的人冒生命危险。这种心情,我体会非常,近乎感同身受。
“明白!”
如今我确已没有任何后顾了,有的亦只是构想等阵时间在激流板上同小雀斑一起穿越禁行封锁线的险象环生。但那同样成为激起我最高觉悟的动力。
“舍生而取义者也。”
伴着耳畔呼啸划过的风,这句暗语如同肾上腺素。
“来吧,都来吧。”
为那隐瞒的真相,我说什么也必须让它重回正轨。
使命必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