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道:“叶兄,你可不得使出丝毫内力。”
“咱们较量剑法,招数精熟者胜,粗疏者败。”
“你华山派的气功,在武林中是有名的,你若以内力取胜,便算是咱们输了。”
夜九天道:“好”
任盈盈道:“咱们来到梅庄,实出于一片至诚,叶兄弟若再过谦,对四位前辈反而不敬了。”
“你华山派‘紫霞神功’远胜于我嵩山派内功,武林中众所周知。”
“风兄弟,你站在我这两只脚印之中,双脚不可移动,和丁兄试试剑招如何?”
他说了这几句话,身子往旁边一让,只见地下两块青砖之,分别出现了一个脚印,深及两寸,原来他适才说话之时,潜运内力,竟在青砖硬生生踏出了两个脚印。
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三人齐声喝彩:“好功夫!”眼见任盈盈口中说话,不动声色的将内力运到了脚底,而踏出的足印之中并无青砖碎粉,两个足印又一般深浅,平平整整,便如细心雕刻出来一般,内力惊人,实非自己所及。
丹青生等只道他是试演内功,这等做作虽然不免有些肤浅,非高人所为,但毕竟神功惊人,令人钦佩,却不知他另有深意。
夜九天自然明白,任盈盈宣扬自己内功,她内功已如此了得,自己自然更加厉害,则对方于过招之时便决不敢行使内力,以免自取其辱,让自己难以藏拙。
丁坚听任盈盈要夜九天双足踏在脚印之中再和自己比剑,显然对自己有轻蔑之意,心下不禁恼怒,但见他踏砖留痕的功力如此深厚,他不禁骇异,寻思:“他们胆敢来向四位庄主挑战,自非泛泛之辈。”
“我只消能和这人斗个平手,便已为孤山梅庄立了一功。”
“他昔年甚是狂傲,后来遭逢强敌,逼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幸得“江南四友”出手相救解困,他才投身梅庄,甘为厮役,当年的悍勇凶焰,早已收敛殆尽了。”
夜九天举步踏入了向问天的足印,微笑道:“丁兄请!”
丁坚道:“有僭了!”长剑横挥,嗤的一声轻响,众人眼前便是一道长长的电光疾闪而过。
他在梅庄归隐十余年,当年的功夫竟丝毫没有搁下。
这“一字电剑”每招之出,皆如闪电横空,令人一见之下、惊心动魄,先自生了怯意。当年丁坚乃是败在一个盲眼独行大盗手下,只因对手眼盲,听声辨形,这一字电剑的慑人声势便无所施其技。
此刻他将剑法施展出来,霎时之间,满室都是电光,耀人眼目。
但这一字电剑只出得一招,夜九天便瞧出了其中三个老大破绽。
丁坚并不急于进攻,只是长剑连划,似是对来客尽了礼敬之道,真正用意却是要夜九天神驰目眩之余,难以抵挡他的后着。
他使到第五招时,夜九天已看出了他剑法中的十八个破绽。
当下说道:“得罪!”长剑斜斜指出,其时丁坚一剑正自左而右急掠而过,夜九天的剑锋距他手腕尚有二尺六七寸左右,但丁坚这一惊之势,正好将自己手腕送到他剑锋去。
这一掠劲道太急,其势已无法收转,旁观五人不约而同的叫道:“小心!”
黑白子手中正扣着黑白两枚棋子,待要掷出击打夜九天的长剑,以免丁坚手腕切断,但想:“我若出手相助,那是以二敌一,梅庄摆明是输了,以后也不用比啦。”
只一迟疑,丁坚的手腕己向剑锋直削过去。
施令威大叫一声:“啊哟!”
便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刻间,夜九天手腕轻轻一转,剑锋侧了过来,拍的一声响,丁坚的手腕击在剑锋平面之,竟然丝毫无损。
丁坚一呆,才知对方手下留情,便在这顷刻之间,自己已捡回了一只手掌,此腕一断,终身武功便即废了,他全身都是冷汗,躬身道:“多谢叶大侠剑下留情。”
夜九天躬身还礼,说道:“不敢!承让了。”
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见令狐冲长剑这么一转,免得丁坚血溅当场,心下都是大生好感。丹青生斟满了一杯酒,说道:“叶兄,你剑法精奇,我敬你一杯。”
夜九天道:“不敢当,”接过来喝了。
丹青生陪了一杯,又在夜九天杯中斟满,说道:“叶兄,你宅心仁厚,保全了丁坚的手掌,我再敬你一杯。”
夜九天道:“那是碰巧,何足为奇?”双手捧杯喝了。
丹青生又陪了一杯,再斟了一杯,说道:“这第三杯,咱俩谁都别先喝,我跟你玩玩,谁输了,谁喝这杯酒。”
夜九天笑道:“那自然是我输的,不如我先喝了。”
丹青生摇手道:”别忙,别忙!”将酒杯放在石几,从丁坚手中接过长剑,道:“叶兄,你先出招。”
夜九天喝酒之时,心道:“丹青生自称第一好酒,第二好画,第三好剑,剑法必定是极精的。”
“大厅他所画的那幅仙人图,笔法固然凌厉,然而似乎有点管不住自己,倘若他剑法也是这样,那么破绽必多。”
当即躬身说道:”四庄主,请你多多容让。”
丹青生道:“不用客气,出招。”
夜九天道:“好,”长剑一起,挺剑便向他肩头刺出。
这一剑歪歪斜斜,显然全无力气,更加不成章法,天下剑法中决不能有这么一招,可速度却是诡异的快,虽然也有华山剑法的影子,但是威力却不知道强的几许。
丹青生愕然道:“那算甚么?”他既知夜九天是华山派的,心中一直在思忖华山派的诸路剑法,岂知这一剑之出,浑不是这么一回事,虽然有华山剑法的影子,但是威力却不知道强的几许。”
夜九天是以一剑刺出,丹青生心中一怔,立觉倘若出剑挡架,实不知该当如何挡,如何架,只得退了两步相避。
夜九天一招迫得了坚弃剑认输,黑白子和秃笔翁虽然暗赞他剑法了得,却也并不如何惊奇,心想他既敢来梅庄挑战,倘若连梅庄的一名仆役也斗不过,那未免太过笑话了,待见丹青生被他一剑逼得退出两步,无不骇然。
丹青生退出两步后,立即踏两步。
夜九天长剑跟着刺出,这一次刺向他左胁,仍是随手而刺,全然不符剑理。
丹青生横剑想挡,但双剑尚未相交,立时察觉对方剑尖已斜指自己右胁之下,此处门户大开,对方乘虚攻来,实是无可挽救,这一格万万不可,危急中迅即变招,双足一弹,向后纵开了丈许。
他喝一声:“好剑法!”毫不停留的又扑了来,连人带剑,向夜九天疾刺,势道甚是威猛。
确实被夜九天顺势躲开,一剑架在了丹青生脖子之,只要在稍近小许,丹青生恐怕就要人头落地。
丹青生也是豁达豪迈之人,反而哈哈一笑,左手大拇指一竖,叫道:“好剑法!”
“妙极!叶兄,你剑法比我高明得太多。”
“来,来,来!敬你三杯酒。”
黑白子和秃笔翁素知这个四弟剑法的造诣,眼见他攻击一十六招,夜九天双足不离向问天所踏出的足印,却将丹青生逼退了一十八次,剑法之高,实是可畏可佩。
丹青生斟了酒来,和夜九天对饮三杯,说道:“江南四友之中,以我武功最低,我虽服输,二哥、三哥却不肯服,多半他们都要和你试试。”
夜九天道:“丹青兄的剑法倒也是不错。”
丹青生摇头道:“第一招便已输了,以后这一十六剑都是多余的,大哥说我风度不够,果真一点不错。”
夜九天笑道:”四庄主风度高极,酒量也是一般的极高,”
丹青生笑道:“是,是,咱们再喝酒。”
眼见他于剑术十分自负,今日输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手中,居然毫不气恼,这等潇洒豁达,实是人中第一等的风度,黑白子和秃笔翁都不禁为之心折。
秃笔翁向施令威道:“施管家,烦你将我那杆秃笔拿来。”
施令威应了,出去拿了一件兵刃进来,双手递。
夜九天一看,竟是一杆精钢所铸的判官笔,长一尺六寸,奇怪的是,判官笔笔头竟然缚有一束沾过墨的羊毛,恰如是一枝写字用的大笔。
寻常判官笔笔头是作点穴之用,他这兵刃却以柔软的羊毛为笔头,点在人身穴道之,如何能克敌制胜?想来他武功固另有家数,而内力又必浑厚之极,内力到处,虽羊毛亦能伤人。
秃笔翁将判官笔取在手里,微笑道:“叶兄,你仍是双足不离足印么?”
“自是如此,”夜九天拿着宝剑突然心中生出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和自己掌握刀意的时候差不多,想来自己很快也可以领悟剑意了。
秃笔翁举起判官笔,微笑道:“我这几路笔法,是从名家笔帖中变化出来的,叶兄文武全才,自必看得出我笔法的路子,叶兄是好朋友,我这秃笔之,便不蘸墨了。”
夜九天道:“多承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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