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啥时候这样懂事了,前两年还偷了我家一只鸡呢。”
男孩母孩哈哈笑了会儿,才说:“昨晚我请人教了他一小时,才把刚才那段话背了个滚瓜乱熟。行膏礼可是件终生大事,不能稀松马虎。”
方圆笑了笑,左手持罐,右手伸入罐口入,从里面掏出一把橙红色的黏膏,熟稔地在男孩的额头顺势下行,抹至鼻梁处。
恰到好处,并没有沾染眼睛等当害的部位。
看得阎、陈及卡嘉不明觉厉,同时又松了一口气,庆幸没有发生油膏泄露、满脸横流的状况。
“人品入画,画由心生。好了,路子,以后有天谷保佑了,你尽管好好学吧。”方圆拍了拍路子的小脸蛋,鼓励着。
母亲给孩子完成“膏礼”后,撂下一袋鸡蛋,就兴高彩烈地带着儿子回去,只等着将来金榜题名了。
这情景把卡嘉给看呆了。她想起前世入替伊丽莎白一世那段人生经历,登基大典时,也被加冕和受过膏礼。
“这小屁孩难道赶着去做国王了吗?”她愕然地问方圆。
陈钰莹和阎维浩也凑上来,瞪大眼睛等着答案,唯有方枘在一旁哧哧地笑,一副见怪不惊的样子。
“见笑了。”方圆擦了下手说,“当地人认为,八里屯人的艺术天赋来自天谷。而谷守私属了那片杉树林中,得了天池的滋养,树汁里饱含着活性艺术细胞,所以才有了这受膏礼。”
陈钰莹抢着说:“啊?走时我也带几罐子去,到时候往淘宝上一搁,按克按量卖,发一笔横财。”
方圆笑笑,说:“这可真的不行。宗族有规定,外姓人都不能受膏,更别说往外带了。”
“管事吗?”阎维广问,脸上有一丝戏谑的神情。
“这……不能自夸,一会儿你去村里逛逛就明白了。”
卡嘉走近方圆,说:“能不能欣赏一下方圆大师的杰作?”
方圆沉吟了下,有些为难。
方枘圆场说:“让我看,精神食粮先放一下,咱先回家大快朵颐一下。找机会再欣赏吧。”
卡嘉蹙了下眉,低声问:“方圆,是不是信使又给你传什么话了,才对我有某种避讳?”
“哪里哪里。”方圆虽笑望着卡嘉的目光,但稍有些闪避。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方枘打了个哈哈,拉着卡嘉,说:“先回家,尝尝八里屯的特色菜,准让你馋虫上脑,望掉一切疑虑。”
卡嘉有些许不满地冲着方圆撇了下嘴角,拖着脚步被方枘拉出门外。
陈、阎两人跟在后面,陈钰莹说:“卡嘉脑回路太新奇了,怎么不让看画就联想到这么多呢?”
阎维浩贴着她耳畔说:“你以为都像咱那么单纯啊,卡嘉身份诡秘,谁知道她脑瓜里装的啥……”
陈钰莹小声打断他:“去去去,小阴谋家,要说单纯,我可和你咱不到一块儿去。”
几位远客带着对饭菜浓香的期待,走在火海潮涌般的红杉林中,心中芥蒂被美景一扫而光,欢声笑语,蹦蹦跳跳地踏在落叶上。
方枘哥俩走在后面。方圆脚步一顿,伸出左臂猛晃了身边一棵碗口粗大,高约二十米的杉树。
红叶纷落间,一张八开白纸飘了下来,正落在卡嘉的手中。
她展开一看,惊呆了,是一副速写,画的正是自己的样貌,栩栩如生,线条流利畅快,不是一般的水准。
同时,一声叫喊从高处传来。
她仰头一看,见一个打着赤膊的男孩在十米处坠了下来。
仰脸张望的陈钰莹,不由得高举双臂,发出惊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