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说话我可能会吐血！”顾明浩低声自嘲，转头又吩咐方律师，“按照我与安小姐达成的协议，拟一份合同，十分钟后送过来。”

方律师这回笑不出来了，他瞧着本子上记得聊聊几笔，还比不上他画的简笔画笔划多呢，他就很想问一句：老板您与安小姐都达成什么协议啦？人家明明说了这些都不重要！再说，什么样的合同十分钟就能拟定啊？

“那么——请问安小姐，您身上有证件吗？”方律师想：这签约起码得证明是成年的本人吧！

“你看她身上会有证件吗！”顾明浩躁怒反问，又瞄了眼安悦儿那一览无余的长裙，怀疑她里面都是真空的！“问郑铎要！不要再烦！”

“是。”方律师慌张着应一声，出去拟写合同了。

果然十分钟刚到，就准时回来复命，把写满整整三页的合同铺在顾明浩面前，顾明浩看也没看，提笔签名，然后又推到安悦儿面前，“最后一页，签了名字就好！”

安悦儿低头看了看，皱起眉头，“可是……这上面都是法语……”

“确切说是英语。”顾明浩嘲讽着纠正。

“可我又不认识英语……”

“难道安小姐认识法语？只怕你认得的汉语都极其有限吧？”他开始渐渐失去耐心。

安悦儿被他的嘲讽触痛了某根神经，耷拉下脑袋，紧抿着嘴唇，双拳紧握垂放在膝盖上。

唉！此是谈判之大忌——不该在破门之际嘲讽对手！连方律师都叹BOSS这招太失策了！

顾明浩抚了下额头，多少焦头烂额的事堆在心里，他是真的没有精力再和她耗下去了！

这丫头说傻不傻，说聪明又不是十分聪明，世俗的常识与逻辑在她这里似乎就全然讲不通！这若按普世价值，多少女人即使明知飞蛾扑火也要挤破了头奋不顾身地往他身上扑！怎么事情到她这里就这么别扭呢！？

“安小姐记得国内的汇款帐号吧？把它写在这里。你签了合约，我立刻先汇五千美金过去。”顾明浩只能赤裸裸地收买了。

安悦儿这一回倒是乖巧地在纸上写下了一长串数字，又反复核较了几遍，递给顾明浩。

“荣——雪——梅？是你什么人？不过没关系！我只管汇款，绝不干涉你的私事。先签字吧！”

“我可以……再考虑一下吗？”她还是犹豫不定，实在不知道等在前面的是笼子还是剪刀！

“你还需要考虑什么，安小姐？请问你身家多少？我是说你有多少私人财产？就是你身上现在有多少钱！你自己又值多少钱？一个流浪他国的不知名的小画家，你扮傲娇的资本倒底是什么？天真吗？纯洁吗？还是你的一无是处！笨蛋白痴！”

顾明浩终于怒了，还没有谁敢在他面前这样不识抬举！他觉得自己已经卑微的近乎乞求了！

安悦儿受这一番辱骂，也是又惊又怒，她攥紧拳头，瞪大眼睛，喘息都开始变得急促，嘴巴撇了又撇，大约是想说什么，可倒底没有说出来。

她慢慢从椅子上起身，向后退了一步，瞄着门口开始悄悄移动身体，“那我再想想办法吧！也许……也许安茹先生还会再联系我……你又不是安茹先生……”

“安茹先生？！”顾明浩嗤笑，“你的安茹先生就是个骗子！你知道他会开出什么条件吗？他会要求你脱光了躺下来！不只刮干净你的钱！还会吃干净你的身子……”

“顾先生！”方律师都觉得有些难堪了，“她还是个孩子……”

“我就是要给她上堂成人教育课！她以为这世界都是仙女王子嘛！”顾明浩厉声嘶吼，可也醒悟自己言语确实粗俗！怎么就为这芝麻大点的事失了风度！世上还没有他顾明浩得不到的东西！既然好商好量不行，那就只能用强了！

他瞄了一眼企图悄悄溜出门去的安悦儿，瞠目凶道，“你再敢往外蹭半步，我就扒光你的衣服把你吊在窗户上！听懂了吗？”

安悦儿顿时僵在了餐桌边上，嘴巴撇了又撇，眼泪终于还是掉下来了。

正这时，郑铎又从外面进来，报告说，“吉斯吐口了！丢失的帐本终于找到了！就是被吉斯偷拿的那二百亿，现在看是找不回来了！”

顾明浩看了看他，也没有好声气，“总算还有人在做事啊！是谁把吉斯‘谈’通了？”

“陈宽。不过，也逆了您一点意思。您说过要保吉斯四体完整，可是弟兄们光上拳头根本不顶用，那小子倒是块硬骨头！他估计也知道如果吐出证据就没人能保他了！所以……所以陈宽拔了他几片指甲……”

顾明浩挑了挑眉，不经意地瞟过呆立一旁的安悦儿，见她听到这话果然脸色又是一阵煞白。

郑铎还以为BOSS忌讳对吉斯用刑，忙又替陈宽申辩，“也就只动了他一只手，那小子苦撑不住就都说了。指甲这东西总归还是会再长出来的，不像是断手断脚……”

“知道了！”顾明浩打断了他的话，“既然有了实证，就约吉斯家管事的出来谈谈罢。”

“是。”

“还有，你派人去安小姐的公寓替她整理一下所有属于她的个人物品，打包寄回国内。”

郑铎怔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僵立在旁边的安悦儿，“这个……应该不用了吧！事情既然结了，就碍不着安小姐什么事了！她走她的，我们走……走我们的……”

话没说完，他就看见方律师冲他直递眼色，递得他有些个迷糊了，“嗯——安小姐是要同顾先生一起回国？那她的东西是要寄到……寄到……”

“东悦府邸。”方律师插言，解了他的困惑。

“那是明夫人的旧居……”郑铎质疑着，还是没有弄明白BOSS的意图！

包养？风格不对口吧？！保护？应该没那份闲情吧？！不过也懒得管了！就目前情况看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国再说！郑铎含糊着答应一声，出去做事了。

顾明浩重新把目光移回到安悦儿身上，这应该是他谈过最头痛的案子了。从来谈判只讲条件，不负责答疑。可是这个蠢丫头就一直在问“是什么”、“为什么”……她现在又把双手藏到身后去了是什么意思？她以为他会拔她的指甲吗？她有没有一点常识！！

“安小姐，麻烦你走过来可以吗？”他也不想吓着她。

“不，不可以……”安悦儿用力摇头，看他就像看一只怪物，脑子里反复播放着陈宽拔人指甲的画面，让她觉得自己的指甲都在隐隐作痛，“我……我要回去了……不卖画了……”

“如果我坚持要买呢？”顾明浩沉下脸来，“女孩子做事不要固执！麻烦你走过来……”

“不不……我要回家……”偏她天生固执，谁奈之何？

“过来！”顾明浩猛地一拍桌子，也真是受够了她！

如果她的干尸也具备同样的安眠功效，他甚至可以考虑把她制成木乃伊随身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