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嬴政正忙着重塑形体,地宫里一定正属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而他,正是要抓准这个时机,给嬴政带来最具痛感的背刺。
乘坐着飞机,看着那些街道、山群变成了纵横交错的细细沟壑,看着白衣苍狗都安静地从舷窗外缓缓飘过,秦陵斜靠在椅背上,感慨万千。
这个世界的确是美丽的,但是在灵气喷涌越来越异常的现状中,这份如浮云般一吹就散的安宁又能维持多久呢?
连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想必岱宗他们也一定无数次的思考过这个问题。
嬴政的复生,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恐怕,将来还有更多的棘手问题亟待解决。
面对这样变幻莫测的未来,放弃力量怎么看都是个很不明智的决定,但秦陵一开始真的没有想那么多。
他只是厌倦了和嬴政绑定的宿命。
从有意识诞生之初,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和嬴政之间有什么紧密的联系。嬴政对他,就像一个会经常站在厚厚的真空玻璃之外交流的朋友,既隔热,也隔音。
即便是嬴政设法想要寄生到他身体里的那段时日,也是一样。无论嬴政再如何表现得“不分彼此”,秦陵始终觉得自己的身体,理应由自己操控。
随着时日过去,矛盾越积累越大,最终他们谁也不肯迁就对方,终于反目成仇。而那时的嬴政,只是一只孤魂野鬼罢了,毫无反抗之力地被秦陵镇压在了棺木内。
为了避免自己的意识被嬴政同化,秦陵主动封印了自己的记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原本是再也不会想起来这一节过往的。事实上,在忘记了那段前尘往事的日子里,他也算是过得无忧无虑,十分开心。
可是,客观事物的发展并不以个体意志为转移,结果到现在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花费了半天时间,抵达了勉强可以称作生养他的家乡的地方,秦陵催动了自己预留的特别入口。
在全国着名的旅游景点骊山的一侧,某个隐蔽角落里,一条阴暗的甬道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他很早就开始着手安排的一条密道,不久前还被秦树人使用了一次,差点被弄坏。
微微的风带着阴冷的寒气吹过,秦陵用手机自带的闪光灯照亮了附近的壁画。
甬道两旁,嬴政跌宕起伏的传奇一生就这么被雕刻在石壁上,成为了故事,也成为了历史。
他用自带的防风打火机点燃了放置在一边的长明灯,然后关掉手机,举着长明灯进入墓室。粗壮的蜡烛上,烛火轻轻摇晃。
轻车熟路地避开了自己设置的各种小机关,秦陵就这样长驱直入地抵达了主墓室之中。
一尊棺椁静静地摆放在墓室中央,装潢奢华、规格超群,一如两千多年前刚被人们放下来时那样。
漫长的时光改变了很多,但也有很多东西一直没有改变。
站在原地,秦陵默默地注视了棺椁好一会儿。
从这里开始,又要从这里结束。
“所以,又将是一次新的轮回么?”他喃喃道,“这样的轮回,还要持续多久呢?”
世界遗产自救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