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又想,看来冥冥之中自己也是想和儿子离得近一些,租的房子竟然距离南山首府这么近。
我赶快起床,在皮箱里找出了一条干净的牛仔裤、旅游鞋,又套上了一件黑色长袖体恤。
洗漱完在墙上的破镜子前好好照了照,还行,就是头发长了点。
一个星期只能见一次儿子,每次我都要好好打扮一下,哪怕行套再寒酸,但整洁干净是必须的!我不想给儿子留下一个邋遢父亲的印象。
我感觉精神焕发,一点都不像个病人,看来昨晚捂出来的那身汗立下了汗马功劳。
车停在了南山首府的路边,我下了车,给儿子发了条信息,然后靠在车边点了根烟。
不一会儿,秦韵现任老公孙学林牵着儿子的手走了出来。
孙学林今年45岁,自己有一家中小型的船务公司,专跑日本和韩国的线,据说有接近二十条散装船,在大连也算得上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了。
他认识秦韵以后没多久就离了婚,虽说分出去了一半家产,但也没闪腰岔气,不到两年又风光了起来。
他有一个女儿,跟了前妻;和秦韵结婚后,两个人一直没再要孩子。
“爸!”壮壮穿着一套崭新的天蓝色耐克运动服,飞快的跑了过来,扑到了我的怀里。
“你好,周先生!”孙学林微笑着朝我伸出了手。
他身材高大,总是这么的风度翩翩,而我却略显局促,但还是伸手握了一下,“你好,孩子给你添麻烦了!”
他摆了摆手,笑道:“哪里话!壮壮和我很好,你放心!”
接触六七年了,虽然都是泛泛,但我也曾四处打听过此人,尤其是刚知道他和秦韵有一腿的时候,调查的结果让我无比沮丧。
他不是口是心非之人,负面新闻相当少,在大连船运界的口碑也是很好。
虽然听他这么说我很欣慰,但心里还是隐隐作痛;自己的儿子要让别人养着,无论对方条件是好是坏,心里难免都不舒服。
本来我想客气几句,问问新换的房子装修什么,但自尊心还是让我闭了嘴。
孙学林伸手摸了摸壮壮的脑袋,满脸溺爱,“和爸爸出去玩,就别再去想学习的事儿,好好玩,开心的玩,明白吗?去吧!”
我连忙说再见,孙学林朝我挥了挥手,转身就往回走,那条阿玛尼休闲裤后兜上的标志十分清晰。
“孙叔叔再见!”壮壮朝他喊。
孙学林转过身做出了一个跑步的姿势,把手放在嘴边做成了喇叭状:“等你回来跑步,不许偷懒!”
我爷俩上了车,壮壮坐在后面说:“爸,少抽点烟,车里都是烟味了!”
我问:“孙叔叔抽烟吗?”
“以前抽,妈妈说认识她以后就不抽了!”
“哦!”
秦韵当年也是最烦我抽烟,孙学林不简单,难怪生意能做那么大,能对自己这么狠的男人,做什么都会成功。
我在倒车镜里看了一眼儿子,臭小子好像胖了,双下巴都出来了,头发也长了,于是我说:“理发去?”
儿子夸张的捂住了脑袋,“不去,上次在公园理完,同学们都笑话我,说像驴粪蛋!”
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连忙说:“这次不去公园了,咱爷俩找个发廊,咋样?”
儿子飘来了一个小眼神,满是不信任:“你能舍得?”
哎呀我去!我这抠门的本性,已经让儿子摸得透透的了,我连忙发誓说这次就找个最贵的发廊!
结果儿子还是在儿童公园附近找了一个小门脸的理发店,我知道这臭小子还是想为我省钱,真是我们老周家的根,嘴里说的大方,真花钱的时候,还是替我省了。
我头上的伤口刚刚再次结痂,所以理的有些慢,儿子先理完了,坐在那儿玩我的手机。
出门结账,我这脑袋35元,儿子的20元,这是近两年来我理的最奢侈的一次,以前在泡崖子街头和公园里理发才五块钱。
出门前我嘱咐给我理发的小伙子,说我头破皮了,用过的剪刀和木梳什么的难免粘上血,一定要用水煮煮或者喷洒上酒精消消毒。我怕万一谁来理发,如果头上赶巧头上也破了皮,就会很容易感染上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