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梅香姐姐落了水,我想这天寒地冻的,她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受得了,心中甚是担忧,本想来看看,却临时被安排了差事,这才做完,便赶着来看看,姐姐可好些了?”凤芝将迎春拉至屋角,挽着迎春的手,低声说明来意。
迎春听罢,感叹凤芝与梅香深切的姐妹情谊,对此甚是动容。见凤芝十分关切梅香状况,便忙道:“大娘子吩咐请了郎中,这样冷得天气,风寒自是跑不掉的,送来时便已昏迷,郎中施了针,也开了药,中间清醒了半刻,便又昏睡过去,一直到现在。”迎春蹙着眉,语气尽显担忧,仿佛对梅香状况很是发愁。
一听梅香状况不容乐观,凤芝便要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姐姐,看你这一身疲累的,不如姐姐先回去休息,我在这里看顾着。”迎春听此,心中自是高兴,本来派给他一个照顾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她便已经十分不满了,还要照顾一个平日里相处并不和睦的下等女使,她更是老大不情愿。如今好不容易等来一个主动接手的,还是个表面上如此关切梅香的人,她可不得大大地松上一口气。
只是心中虽喜悦,但却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该有的客套还是应该有的,“无妨无妨,哎,梅香可怜,我长她几岁,又与她同在府中伺候,合该是一家人才是,照顾她也是应当,更何况这是大娘子分派给我的差事,本该由我照料的。妹妹你辛苦一天,快快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是了。”
瞧瞧,这话说的多么漂亮。可惜凤芝早已在迎春眼底察觉出了一丝极力掩饰着的喜悦,若不然,她还真的会被迎春感动,信了她的一番妙语连珠。凤芝原本以为大娘子身边的婢女之中,迎春算是最为老实本分的一个,却不想老实人也会说出这样心口不一的话,做这样阳奉阴违的事。这让凤芝又长了见识,身边此人,并不像平日里表露出来的那样单纯,于是心中对迎春多了几分忌惮,并警示自己日后对此人要严加防范。
“哎呀,姐姐,你瞧你的眼睛,都红了,定是熬得太久的缘故,我知晓你与梅香姐姐情同姐妹,但也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呀,你休息过后再来替我岂不是更好,你精神好,照料起来也可更加从容些,姐姐也可让妹妹尽一份心力呀。”
期待的话语从凤芝口中一脱出,迎春眼中的希冀期待便一下子升腾起来,满眼的喜悦。
到底是道行清浅,无论迎春怎样掩饰,都藏不住她那阴暗的心思。
果如凤芝所料,迎春没有再推脱,只是匆匆应下了,也许是心中还有些许歉疚,迎春走时还不忘拉起凤芝的手奉承几句,见凤芝面色平静如常,没有任何怨怼之意,便欣然离开了。
凤芝估摸着时间,待迎春走远后,便蹑手蹑脚行至桌上的茶碗前,从袖中掏出纸包和手绢,手绢铺平垫于桌上,小心翼翼地趁着手绢打开了纸包,她先将其中的白色粉末轻轻到了少许至茶碗中,又一时拿不准药量,细想郎中所说此药功效甚佳,只是让她昏迷半刻,那么少许应该是够了,于是轻摇茶碗让药粉迅速溶解。
将茶碗端至梅香床前,见梅香双目紧闭,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双颊上是两团几近鲜红色的且非寻常的红晕,若不是惨白的面容和皲裂暗沉的嘴唇,凤芝险些以为她是吃醉了酒。她睡得极不安稳,双眉紧蹙,口中不时呢喃,似是在噩梦中无法自拔,苏醒对此刻的她来说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凤芝见状,确定她暂时不会苏醒,便轻轻撬开梅香干燥起皮,颜色灰白的唇瓣,将水缓缓灌了进去......
不过一会,便见梅香平稳了下来,蹙起的眉头渐渐消解,呼吸也较方才顺畅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