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座位上神色淡淡的徐怀民,“更为好笑的是我们的父亲大人明知宇文卓的目的,明知是你给浩然下的‘黄泉之毒’,可还是为了宁国侯之位,眼睁睁地看着,并且为了保住你,想把这一切都栽赃嫁祸在我身上。你说,是吗?我的父亲大人。”
徐智德自幼便羡慕又嫉妒他的堂弟徐明渊,因为徐明渊得到了其父全部的爱,而他呢?
他父亲徐怀民的心里只有他的弟弟徐智明,而后又对其子徐博文恩宠有加且寄予厚望。
他和徐智明同为父亲的儿子,只是因为他不易受其父掌控,所以便把幼子做的一切事情都栽赃嫁祸在大儿子身上。
徐怀民手中的杯盏碎落在地,茶水四溅开来,宛如这早已破碎不堪的父子亲情。
徐博文忙道:“不,不是,祖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徐家,为了宁国侯府……”
“哼!简直可笑至极!”徐千慧冷笑着走上前,盯着徐怀民,“在父亲心里,我是谁呢?一颗棋子?而且还是一颗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徐怀民敛眉不语。
“父亲早就知道宋诚是南黎国人,却任由我与他成亲生子,任由他待在堂兄身边;父亲明知道南黎的目标是堂兄,要的是宁国侯和宁国侯世子的性命,却任由他们在你眼皮子底下作恶,因为父亲与他们一样都不想徐济世一脉的任何人活着。”
徐博胜经过适才的惊讶,这会儿倒是镇定下来了,看了一眼旁边的徐冰清。
只见她仍是一副浅笑淡淡的模样,好像所说之人不是她的祖父、父亲和弟弟,好像这几人与她毫无关系,好像她对他们亦无任何感情。
徐千慧见徐怀民无动于衷,了然一笑,轻叹口气,“可是父亲啊!您不该利用完我,又去利用我女儿,她还不到及笄之龄,您怎么能这么残忍?啊!您说,您怎么能这么残忍……”说着情绪失控般去拉扯徐怀民。
“姑母!”徐博文上前拉开徐千慧。
徐博胜看此情景,身体微微一动,想要上前,看了看身旁淡定自若的父亲,而后又恢复如常。
“徐怀民,你活该这辈子都得不到宁国侯之位,你活该!活该……”失去女儿的徐千慧已接近癫狂。
徐怀民终于抬起头,只不过他看的人并不是疯叫着的徐千慧,而是徐智德,“没想到,你竟然与他们站在了同一阵营……”
这个“他们”指的就是陛下和徐冰清了吧!
其实这一点徐冰清也没有想到,想来是姬御宸的功劳。
“因为我没有父亲那么狠毒,我还想保下我的儿子。”
听闻此言,身旁的徐博胜惊讶又感动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先前姑母说父亲对待冰清和浩然而不折手断时,他又惊惧又胆寒,但看到父亲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时,他又有些不知所措。
“父亲先是利用千慧做下这一切,又让千慧指认我为罪魁祸首,来为智明顶罪时,就应该想到……会有此结局。”
这两年,徐智德一直默默关注着陛下和徐冰清的成长,也算看清了他们俩的行事和作风,既然他已无退路可走,那他必须为自己的儿子留条后路。
不得不说,徐智德的确是深谋远虑,他为了宁国侯之位费尽心机、不折手段,但从未想过要将自己的儿子牵扯进来,所以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他相信以徐冰清的心胸不至于容不下徐博胜。
他并不害怕死去,因为自古以来便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但他的儿子还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而与他自幼相争的弟弟就没有这么好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