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她听话一点,乖乖待在他给她安排好的地方,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做个寻常看病大夫,空闲时就研究一下治疗瘟疫的古书,而不是任性地不断往南跑,他都不会这么晚找不到她。
他去找她的时候,她还因为他让她去南边而不乐意,怎么这会儿又医者仁心了,一个人进南境,她怎么敢的!
风雷骑抗令了,一干人等没有遵从谢老太爷的命令返回西凉王城,而是继续留在了南境。他们是仅仅忠于世子爷的士兵,世子爷给的命令是守护在舒云身边,他们弄丢了人,更不能就这样回去。
最开始提出要留守的人是李铁,不过他没想到他这一坚持,竟然让风雷骑等到了世子爷。
李铁收到郡守派人传达的消息后,整个人先是惊讶本该在北城的世子爷居然来了南境,后是羞愧,风雷骑有负所托,再然后是担忧,他怕世子爷出城门去那座死城里找舒云。
风雷骑这一队的队列长领着他们立刻去见了世子爷。
果不其然,世子爷全然没有要停留的意思,径直向南要求打开城门,他要去那座城池。
许久未见的世子爷一身黑衣骑在新换乘的马,身姿挺拔劲瘦,眉目间除了一贯的冷漠外,隐隐可见疲惫之色。
他冷冷看着前面在城门前跪了一地的人,对他们的请求无动于衷,“开城门。”
郡守头一个跪下去,头恨不得埋进土里,低的不能再低,“世子爷,恕下属不能从命。”
谢扶大半个月的时间基本都在马背度过,他没心思跟这群人在这里耗着,他平息着自己的烦躁,忍住一刀劈了他们的欲望,哑着嗓子说了声,“让开!”
郡守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额头脑门也全是汗,他万分清楚现在他是进也不对,退也不对。
今天要是让世子爷出了这个城门,等着他的就是谢老太爷的问罪。
他头低着,西凉已经深秋了,但是他头滚落下一颗豆大的汗珠,直直掉在地,“世子爷,南境被封锁了那么久,里面全是染了瘟疫的人,去不得啊。”
谢扶拉动了缰绳,马开始向前走动,大有要从这些人背踏过去的架势。
郡守猛地磕头,用力之重,两下闷响,地面沾了血,“世子爷!今天要是让您过了这城门,太老爷问罪下来,我那不是找死吗?”
谢扶抽出了绑在马鞍旁的长刀,锋利的刀刃架在了郡守的脖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平静,“你现在就是在找死。”
冰冷的刀刃贴着脖子,郡守浑身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他觉得世子爷不会真的杀他,但他不敢赌。
谢扶手握刀很稳,刀刃压着郡守脖侧的皮肤,他望了一眼封闭的城门,“风雷骑,开城门。”
后面的传来一阵躁动,却没有一个人越过谢扶过去开城门。
谢扶眼里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看来今天是都要造反了。”
李铁甩开队列长拽住他的手,大步往城门方向跑过去,跪着的人冲来想抱住他的腿,被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
他的心跳得有点快,跑得也很快,他知道他应该保证世子爷的人身安全,但他觉得那个治好了大家的瘟疫,胆敢孤身入死城的舒大夫不该就那样留在那座城池里。
就算是具尸体,也该带回来,好好安葬。
风雷骑在犹豫半晌后,选择了遵从世子爷的命令,齐力替世子爷拉开了沉重的城门,然后翻身马跟随着自家主子继续向南。
既然无法改变主子的决定,那就遵从命令,守护主子到底。
等到他们到了那座让所有人惴惴不安的死城,众人骑着马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前行。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看见满道路的死尸,似乎被人特地清理过,这倒不意外,前段时间有人从南境出来过,说明有人幸存。
前方巷口走出来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直勾勾地盯着街道骑着马的一行人。
观其身材,应当是个男人。
那个人身后又陆陆续续走出来许多和他装束相似的人来,看向他们的神色称不友善,又有些恐惧。
李铁下意识将手掌握了刀柄,浑身肌肉绷紧,时刻防范着。
谢扶的目光在那群人中转了一圈,没有见到那抹熟悉的纤细身影,一颗心在不断地下沉。
他视线与那群人最前面的男人对,“舒云在哪?”
人群里有人出口讽刺,“怎么?北边瘟疫解决不了了,这才想起舒大夫?不是死活不开城门吗?”
这群人认识舒云,谢扶眉骨拧起,昳丽的五官尽显戾气,“她人呢?”
他们一直被挡在城门外,哪怕只是求一点药材,城门都没有为他们打开过。
那人还想出口嘲讽,被旁边的一个麻花辫姑娘拦住,她有些害怕这些穿着盔甲的士兵,但她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你们是谢家的人吗?”
谢扶懒得跟他们浪费时间,一马当先,说道:“搜。”
麻花辫姑娘又喊了一声,“你是谢扶吗?”
谢扶勒马回头,看向她。
麻花辫姑娘对他冰冷的视线,瑟缩了一下,声音小了很多,“你要是谢家的人,我就带你去见舒云姐姐。”
谢扶下了马,狭窄的巷子里马进不去,他跟在那个有些畏畏缩缩的麻花辫小姑娘后面。
舒云染了时疫。
他始终握着刀柄的手指用力到指尖发白,他脑子有些混沌,他一遍一遍警告自己别因为这一句话乱了心神。
喜欢养大反派那些年(.)养大反派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