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话泛酸:“不愧是谢世子啊。”
谢扶但笑不语,没要人伺候,一小杯一小杯地倒酒倒烦了,干脆拿起矮几放着的银制酒壶,对着小巧精致的壶嘴直接喝。
仰起的脖颈,滚动的喉结,线条流利的下颌线,那些个头一次见到谢扶的姑娘早就失了神。
莫说这荒远偏僻的西凉,就连她们曾经待过的江南或中原都从未见过如此好颜色的儿郎。
更别说被家人连累发配到民风剽悍,崇尚武力的西凉后,这里的男人个个儿粗野强壮。
两相对比之下,谢扶弃酒杯不用,直接对着酒壶饮酒的行为比这群公子哥儿更有西凉人肆意妄为的味道,但却比那些用酒杯装斯文人的纨绔子弟们,风流多了,也不会让人觉得粗鲁。
妙音娘子多瞧了谢扶两眼后便收回了视线,她初次见谢扶时也是觉得其惊为天人,可她也知道,在这群人中,谢扶才是最难被她们抓住的那个人。
嫣然一身舞衣站在妙音娘子身后,一双妙目静静落在绫罗软榻斜靠着的慵懒男子,灼灼目光怎么也无法从对方桀骜昳丽的面容移开。
她就那样痴痴地看着对方抬手灌酒的动作,和对方时不时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地偏头和人攀谈的侧脸,胸腔里那颗心脏前所未有地剧烈跳动着。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完美的男子,她想。
早就听闻谢家世子爷六岁成诗,出口成章,十七岁生辰那年在谢府朱门外设下高高擂台,遍挑西凉一众高手,无一败绩。
从其他的花楼姑娘嘴里听说此人不仅文武双全,还相貌极其俊美时,她还不屑一顾,只认为是那些姑娘思春,想加入高门想疯了。
不曾想,竟然但真如此。
西凉里但凡有些名气的花楼女子们,都被万螟一个个儿搜罗了起来,对这些世家子来说,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盛事。
妙音娘子的筝,舞袖坊嫣然的舞,以及浣花楼陈小小,西凉三大有名花魁齐聚一堂,莺歌燕舞,好不快活。
今晚过后,不得真相的八卦家甚至将今日三大花魁齐聚攥写成了各种版本的,书里将谢扶此人写得天花乱坠,又写三大花魁是因着谢扶的缘故才肯齐齐出场,为的就是想要夺得谢扶青睐。
书里将谢扶与三位花魁各自恩爱的故事写得淋漓尽致,风流至极,一时之间风靡整个大西凉。
万螟因为这件事被关进府里,不得外出时还为此沾沾自喜,毕竟他在书里也有不小的分量,他可是那个齐聚花魁的组局人。
唯一让万螟觉得可惜的是,他居然不是的主角!他万螟论家世哪里差他谢扶了?论相貌……好吧,谢扶那小子的相貌着实是太过招人了。
万螟待在家里被自家老子摁着头读书时,也没闲着,偷偷召集了一些写的,为自己和月娘也编了一本风流情史。
后来万螟和月娘的风流情史流传甚广,还有不少家主动根据事实为这二人攥写,无数人为此落泪感叹。
只顾着自己的风头有没有比谢扶大的万螟,要是知道这本被心怀不轨的人悄悄搜集送了中原皇帝的御桌,引得皇帝勃然大怒,也不知他还羡不羡慕谢扶了。
嫣然一身红裙,舞袖甩开,长发披散,身姿柔美如同软缎,勾得在座不少世家子眼珠子都恨不得粘在她身,心里只盘算着要怎么才能把人弄|床。
嫣然特地挑了一曲掌飞燕,这支舞是最难跳的,要人身形轻盈灵动,还要人脚小巧,才能作这掌舞。
此舞原本是由赵飞燕所创,据说太监两手并拢前伸,掌心朝,赵飞燕就站在他的手掌之,在极小的面积作出各种舞蹈动作,扬袖飘舞,宛如飞燕。
后来赵飞燕深得汉成帝的宠爱,特地命人为她造了一个水晶盘,让宫女托住水晶盘,而赵飞燕就在这盘翩翩起舞,旋转如飞。
后有诗人为她作诗:“水色帘前流玉霜,赵家飞燕侍昭阳。掌中舞罢箫声绝,三十六宫秋夜长。”
嫣然今晚跳的正是流传下来由后人改编的飞燕合德舞谱,她们谁都没见过真正的赵合德跳舞,无从比较,但嫣然自信整个西凉在舞蹈一事无人能与她比肩。
美人一张秀美的芙蓉面因为跳舞而染了红晕,脚尖轻点,纤腰扭转,身姿轻盈,手作拈花状,舞裙飞转,全然是一种视觉享受。
一同前来的妙音娘子和浣花陈小小仿佛都成了她的陪衬,在座的世家子无一不为她倾倒,连一贯挑剔的秦翻澜也目露欣赏之意。
不论这嫣然现在如何,从前还是官家小姐是想必没少在舞蹈下功夫,不然也不会有如此造诣。
嫣然美目流转,见到这些人的神情后,不无得意,她翩然结束舞蹈,提着裙子行礼。
那个陈小小的忠实支持者,醉醺醺的世家子仿佛也醒了酒,当即领头拍手,“好!嫣然姑娘的舞果然名不虚传,这西凉边境恐怕没有人能和姑娘相提并论。”
嫣然抿唇笑了笑,“多谢公子。”
含羞带怯,直将人看呆了去。
她偷偷朝一旁的绫罗软榻瞧去,只见那人放下了支起的腿,坐直了身子,不再懒懒散散靠着,一双凌厉漂亮的黑瞳直直地看着她。
她与其的视线对,对方的视线简单直接,没有其他人看她的情欲,也看不出他对她舞蹈的欣赏,就只是简单地打量着她,就让她的心“扑通”乱跳个不停。
她有些遮掩地偏过了头,着实是受不住他那样直接的打量视线,又不自觉地挺了挺身子,站得端庄又优雅。
谢扶一双黑眸沉沉,敛了笑意,总觉得她穿着红裙子跳舞少了点儿什么,可具体他也说不来。
秦翻澜视线在在二人来回打转,“还当谢扶你身边儿这么多年没人当真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呢,兄弟我都想替你留意小倌了,今日嫣然姑娘一舞,看来你也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啊。”
他停了停,提高了音量,“是品味太高,从前的胭脂俗粉不入你的眼啊。”
嫣然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更红了。
谢扶瞥了他一眼,从嫣然身收回目光,不再看她,他对这些一贯没什么研究,刚才怎么会突然觉得这舞少些什么。
他恢复了漫不经心的表情,“谢某只是粗俗,不通音律舞蹈,哪有品味高这一说法。”
“倒是秦翻澜你,”他往后一靠,音色低沉动听,“喜欢嫣然姑娘就直说嘛,非得借我来赞别人嫣然姑娘舞蹈品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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