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忘的,最不该忘的。
她的阿辄......
“我以我血浇灌你最爱的彼岸花,可好?”
不好,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
见鬼的彼岸花,她最爱的明明只有他!
她全都记起来了,完完全全,所有记忆都逐渐回溯。
她在诸神战乱的最后一役身负重伤,几乎伤及精魄。她醒来的当下混乱极了,满脑子都是失去记忆,竟连这点异样都没察觉到。她为什么能好好的活下来,如果不是有人代她付出了代价,她怎么可能仅仅失去一段记忆,浑身连个伤口都没有?!
但是当时谁也没提起,为什么?
没有人记得谢辄吗!
明明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以命换命,最后的代价——本体承受千刀万剐的苦楚,就此长眠于黄泉彼岸。
为什么没人知道?
当他承受着天道的责罚,一刀一刀往身上落,直到血肉模糊,直到再也无力站起的时候,隔着一道黄泉的诸神之域,弥漫着战后的欢欣笑意,红绸挂满了整个空间,红色,犹如谢辄身上几近干涸的血水,流淌着,那么刺目碍眼。
她第一次觉得红色显得那么苍凉......
她的阿辄啊,本该荣耀加身,挣脱出黄泉的阿辄,在那一役后,甘愿孤零零的一个人沉寂。他的灵魂在黄泉,等待一个把他忘得干干净净的人。
值得吗?
......
秦笺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发懵,连带着嗓子都是沙哑的,难受的紧。
她出声唤谢辄,唤了很多声也没有人应她。伸手往周身摸去也只剩一片寒凉。
谢辄呢?
不消片刻,她的意识渐渐恢复清明,挣扎着坐起来,想下床寻找谢辄。刚打开门,门外是她意想不到的一个人。
“主,是在找谁呢?”
是殷商的样子,殷商的声音,但她很确定,他不是。这样的眼神,态度和称呼......
“殷逐离。”她下了结论。
那人森冷地笑了笑:“我是不是该庆幸,主对我这么了解,很值得我高兴,对吗?”
秦笺逼视他:“谢辄在哪里!”
尽管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但她就是直觉谢辄的消失与他脱不开干系。以前是,现在也是。
殷逐离肆意地笑着,倒像是有些疯魔:“同我回去,我便告诉你啊,想不想知道他在哪儿,全看你......好不好?”
“说不定他现在就窝在哪个角落里,比狗还不如。你猜猜,他会在哪儿?”说着似癫狂的大笑着。
看着他们大婚,红绸子挂满了整座府邸,深藏在他心底的那点最后的光芒寂灭。像是走投无路的人,再不存丝毫希望。
“威胁我?”秦笺的戾气几乎压抑不住,咬牙切齿道。
殷逐离神色闪了闪,心底多了丝慌乱。这些个世界本就是秦笺自己的私人领域,他虽然靠带有秦笺气息的上古法器偷偷潜入,没有被世界排外,但是难保她不会选择玉石俱焚......
秦笺她,会为了一个谢辄,做到这样么。
大概是不会的。
他认识的秦笺是万物之主,是诸神之域的主神,她不会的,不会的......
谢辄于她而言绝对不会再是特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