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抓住几人的手,放在心口。
呼吸急促之际,他突然攥紧几人的手。
心率机器传来一阵忙音,路泱觉得耳鸣,全身无力。
“求你了,不要走!”
“不要!”
“不行不行,您不能走!”
她开始急了起来,哭着喊着,叫医生。
宋淮飞奔而出大声喊着医生不断的按铃,医生狂跑来,“病人心跳微弱快不行了,快马上进行手术!”
陈叔进了手术室后。
路泱因为精神极度崩溃,心病复发了。
她疯狂的抓着宋淮的手有些急不可耐,嘴里喊着:“烟,我要烟!给我烟!”
迈子抱着她,“不能,你不能。”
路泱在这个状态下,是沉浸在童年父母在她面前渴望毒品的样子,她现在渴望的不是烟,是毒品啊!
“给我!给我!求你了!”路泱哭着蹲在角落里,痛苦难以,她用手拍着自己的头。
宋淮一下子心像被什么捶了一下,支离破碎。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路泱像是压制到极致,想要一快了之,眼睛看向窗口。
脑海里不断充斥着:“跳下去就好了,跳下去就好了。”
宋淮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心下一坠,紧紧抱着她,压制着她,“不要,不要这样想,阿泱你看看我好不好?”
路泱蜷缩在宋淮怀里,忧伤的神情,渐渐地平静下来,呆滞又无神,泪水不断滑出。
她用乞求又痛苦的眼神看着宋淮。
“让我死好不好?”
“我受不了了。”
路泱突然累了,她努力那么久也不能痊愈,她连呼吸都觉得是凌迟。
不是走不出来,而是一直都在阴霾里面。
一直
一直在啊
宋淮见她这样的痛苦,抱着她痛苦的发出一声低凝。
宋淮泪水不断涌出,路泱从没见他这样哭过,阿徐死了他也只是咽下所有。
宋淮就这么看着她,“我陪你你可以咬我,打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是你不能死。”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唇下,语气带着哀求和哽咽:“求你了。”
如果压抑窒息可以形容,那便是把活人活生生的放进棺材里,埋入土壤里。
不论怎么喊,没有人会听到,没有人。
让她的身体和精神被一秒一秒的凌迟生割。
我们都可以选择一死了之,可那停下来的一步,是我对这世界所有的思念。
我们都不是填充数据,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个世界少了你或者多了你,都同样值得存在。
想要努力活着的人,即可睥睨世界之大,让世界见证我们的竭力求生。
路泱整整缓了一个小时,才把自己拉回现实。
手术也进行了,手术灯暗了,医生摘下口罩,“转入普通病房,可能就今天晚上了,去跟他说说话吧”。
宋淮扶起路泱,几人跟着陈叔转移到病房。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下来。
“陈叔,你觉得人生是什么呢?”
“比如现在”
路泱总问陈叔这个问题,陈叔用模棱两可的话,比如现在。
她走上前,脑海里想着这一句话。
原来,陈叔的意思是,痛苦是一波一波的来,意外也是,不管何时,就比如现在。
如果是幸福的,那人生就是比如现在。
如果是痛苦的,那也是比如现在。
路泱坐在病床旁,牵起他的手,陈叔已经很虚弱了,看的出来他在强撑。
路泱起身凑近他的耳边,“陈叔,这辈子辛苦您了。”
“我们会好好生活。”
陈叔疲倦的睁开眼,听着听着努力的笑了一下,这下是带着尘埃落定的笑的。
“我走了,你们答应我好好活着好不好?”
“好啊”
“那我就放心了。”
路泱嘴唇沾了泪,她笑着看他:“好了,睡吧。”
“晚安,陈叔。”
“晚安,老东西”
小时候,陈叔知道她失眠,每天晚上都会跟她说:“晚安,小鬼”。
“我们啊,会再见的。”
陈叔抓着几人的人,笑着闭上了眼。
机器传来一阵忙音,心率线徐徐的变成一条直线。
陈叔,这辈子辛苦您了。
好幸福啊,您来到这个世界上。
晚安,老东西。
路泱就这么站着,看着病床上的人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看了很久很久。
遗憾开始灌注全身,她淡淡一笑又落着泪。
疼死了,陈叔。
真的
您走了,我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