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徒弟”仍然只是在配合营销号。

想通了这点，陈天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

白炽灯发出黄色光。

墙壁几乎每个连接处的墙皮都有不同程度的剥落。

房间不小，不过堆满了箱笼柜子，留给人活动的空间不大。

从表面的灰尘来看，这些物品已经堆垒很长时间了，像是要搬家或者刚搬来，却中断了下一步，又或者这间客厅已经充当了储藏间的作用。

刚才让陈天别出声的男人，身材匀称，脸上戴着京剧脸谱面具，是个黑十字门蝴蝶脸的张飞。

有点滑稽又有点诡异的是，张飞面具外，他还戴了一副无框眼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戴住的。

头发经过精心打理，身穿一套深蓝色西装，剪裁精致、裤线笔挺，裤脚搭在黑皮鞋上，皮鞋一看就是好皮鞋。

这个男人，现在坐在陈天对面的沙发上，隔着一个深色玻璃茶几，他们两人之间，暗绿色长沙发空着。

房间里还有三个人，都是男性。

陈天身边站着的那个中等身材，带图案的T恤被肌肉撑得鼓鼓囊囊，露在外面的胳膊满是刺青。

他看上去二十来岁，剃着平头，鬓角被发型师修出两道犀利的射线，右手搁在陈天脖子旁边的头枕上。

另外两个，一个站在长沙发后面，手扶靠背，一个站在门口，斜斜地倚着墙，身型气质都跟陈天身边那人差不多。

一坐三站立，四个人都没有讲话，看上去似乎在等人。

随着时间流逝，像是等得太久了，“张飞”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朗格LANGE 1系列720.066腕表。

“张飞”这个动作出现，另外三个人立即把目光投过去，眼神凝重，夹杂着一丝不安。

靠在门边的站直身子。

长沙发靠背深陷两分。

陈天脖子旁边那只手，屈了几下指关节。

“张飞”似乎没有察觉气氛的变化，他放下左手，往沙发上靠了靠。

“赫~~~呼~~~赫~~~呼~~~”

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的房间里，一种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清晰带着颤音，充满了说不出的韵味，尾音拖长拉出一丝悠扬的口哨声。

睡着了？

睡着了！

他居然睡着了？？？

三个刺青男人的目光迅速转向陈天。

持续、有节奏的鼾声表明，陈天确实是睡着了。

“张飞”看了陈天一眼，头往后一仰。

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却能感觉到，这位也闭上眼开始假寐。

过了十几秒钟，他的脑袋重新抬起。

“咦？我怎么睡不着？”

声音低微，带着一点诧异，显然是自言自语，不过那三个人微变的表情说明他们都听见了。

“把他弄醒。”

这次是正常的音调，不带任何情绪，平静而冷淡。

站在陈天身边的刺青男人立即作出反应：他的手粗暴地推了麻袋一下。

陈天从睡眠中被突然惊醒，脑袋晕乎乎的，睁开眼睛看见粗糙的纤维，以及纤维缝隙透过来的光亮，才想起来自己的遭遇。

“干嘛？不让睡觉？”

“你不怕？”

三个刺青男人都保持沉默，看着“张飞”跟陈天对话。

陈天听出声音来自对面，他调整了坐姿，让身体挺直，脸朝向对方。

语气平和、诚恳、友善，没有蔑视、不屑、嘲讽等等任何负面情绪。

“你们没杀我，说明有目的。你们有什么目的，是你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