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为杰很瘦，穿着普通，甚至有点陈旧。他看上去更像是厂子里的工人而不是老板。

几句寒暄之后，杨为杰阻止了蔺波让座，随手搬了张椅子，坐在蔺波侧面，跟武瀚海隔着茶几相对。

“武老板是做什么的？”杨为杰态度和蔼，没有什么敌意。

“在农村种种地、搞搞养殖。”武瀚海憨厚地笑了笑。

“那你买这厂子干啥？不如买间铺。”杨为杰眉头皱起，“不是这行的，还真搞不来。”

武瀚海嘿嘿一笑。

“我不光想买你这个厂，我还要买个铜箔加工厂。我不怕告诉你，我买这厂子，就为了给艾达供货。”

武瀚海还是憨憨地笑，“至于技术，有人懂就好了嘛。”

杨为杰也算是行业内的老人，对艾达电子这件事也清清楚楚，听了武瀚海这话，下意识看了蔺波一眼。

蔺波期期艾艾地说：“武......老板，您是这个目的啊？”

这个“武”字刚出口，蔺波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他仔细打量了武瀚海几眼，不像。

武屹峰是国字脸，这个武瀚海是圆脸，但也不能说完全不像，眉眼之间多少有点相似，但这种相似度吧，太普通了，应该也够不上血缘关系吧。

屹峰？瀚海？蔺波有点迟疑了。

转念一想，这位武老板要买的这两个厂也太小了，对艾达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应该没有关系，毕竟天下姓武的人多了去了。

“就是这个目的。蔺主任，您可以支持艾达，我也可以啊。我就想支持一下。咱龙国人不能让鹰国佬看扁咯！”

武瀚海语气平和、坚定，目光坦然。简单几句话，掷地有声。

杨为杰移开目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蔺波胸中激荡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喝下好几口水，舒缓了一会。

白雨抿着嘴，眼睛里亮晶晶的，起身往两人的白瓷杯里添了点水。

刘洋坐正了身子，期待地看着杨为杰。

杨为杰放下茶杯，陷入沉思。室内保持了几分钟安静。

“武老哥，你有这个心，小弟佩服，我也真心想支持你。但这个厂子，是我们一家人，唯一的经济来源了。不瞒老哥，要是没了厂子，弟弟我心里慌啊！”

武瀚海神情肃然，缓缓点头。

“你哪怕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敢卖啊！厂子在，就有进项。但是拿钱，很快就会花光。这个道理，您一定懂。”

“我懂......我懂。”

白雨昂起头，手指沾了沾眼角。

刘洋闭了闭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气。

蔺波抿了抿嘴，似乎做下了一个决定。

“两位。我当下有一个主意，不知道合不合适……”

所有人都看向蔺波，杨为杰和武瀚海对视一眼，都冲蔺波点了一下头。

“武老板你建一座新厂给杨叔，环评和办证这段时间里的损失呢，由你补贴给杨叔。”

“好！就这么办！”

武瀚海当机立断，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语气坚决而豪迈。

“杨老弟，建新厂耽误的时间里，我按你正常盈利的两倍算给你！你看怎么样？”

杨为杰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面露笑容，连连摆手、摇头。

“不用不用，正常就行，正常就行。”

白雨忍不住鼓起掌，猛然惊觉，吐了吐舌头，正打算收回双手，就听着武瀚海带头，杨为杰、蔺波、刘洋，全体鼓起了掌。

“蔺主任，要不趁热打铁，你问问看那位李总，现在有没有空，也过来直接聊一下？”

“好！”

蔺波迅速起身，拨通电话。简单交流之后，对方表示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