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教习说得是。”胡树人笑着做了一个手势,“您请坐,不知您今日所来何事?”
唐思懿撩开长衫后襟,在胡树人对面落座,旋即身子前倾,抬手掩口,轻声细语地问道:“胡先生,请问您是不是在巡捕房任职?”
“巡捕房?”胡树人闻言眉头一皱,不解地问道,“唐教习何出此言?”
“我在新闻报上多次读到您帮巡捕房破案的报道,可以说是慕名已久哩。我曾跟友人打听了过您的事情,有传言说,您和一位法国巡捕颇有交情,因而有此一问。”唐思懿道。
听到缘由,胡树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唐教习,这是坊间的误传。我帮巡捕房探案,乃是兴趣使然,并未在那做过一官半职,顶多算是一个顾问侦探而已。”
“顾问侦探?”唐思懿疑惑地重复道。
胡树人解释说:“这个称谓出自一部文学作品,指为巡捕房提供帮助,但不在衙门里任职的侦探。”
唐思懿并未读过福尔摩斯探案集,他礼貌地笑了笑,顺着胡树人的话说道:“好罢,即便您不在巡捕房任职,我还是有些事情要向您请教。”
“您请说,胡某洗耳恭听。”胡树人笑道。
唐思懿道:“不知方才是否有位洋人来找过您?他生得金发碧眼,穿一身棕色西装,到处向人打听一位照片上的女子。”
“是有这么回事,”胡树人点了点头,“那人自称艾伦拉姆齐,听他说话的口音,似乎是一位来自英格兰的绅士。”
说罢,胡树人忽然想到了什么,立时来了兴致,也像对面的唐思懿一样,探身向前说道:“唐教习,难不成您认识那位拉姆齐先生?”
“我不曾见过他,但我却认得照片上的女子。”唐思懿道。
此言一出,恰似一石激起千层浪,教胡树人大吃一惊,他急忙问道:“唐教习,此话当真?”
“当真。”唐思懿郑重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胡先生,实话跟您说罢,那照片上的女子……”
胡树人正全神贯注地聆听,唐思懿的话头却莫名其妙地中道而止。
“唐教习,您怎么不说了?”胡树人急切地问道。
唐思懿面露难色,他踌躇了一会儿,忽而长叹一声,旋即歉然地对胡树人说道:“对不起,胡先生,此事涉及我院机密,请恕小老不能告知。”
听到这话,胡树人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失望。而一旁的刘牧原听罢,则是怒从心头起,愤懑地对唐思懿喝道:“您这位老人家,未免太不地道了罢!?有话便说,要是不肯说,那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来打扰我家老爷!”
“我……实在对不起。”唐思懿被他吓了一跳,有心想说个明白,但碍于震旦学院的封口令,只得低头道歉。
“牧原!”胡树人怒视刘牧原,厉声呵斥道,“怎地对唐教习如此无礼!”
见自家老爷发怒,刘牧原心下虽然不悦,但还是瓮声瓮气地对唐思懿说道:“唐老先生,抱歉。”
“没关系,此事本就是我的错,不关小兄弟的事。”唐思懿说着站起身来,“胡先生,请原谅小老言辞闪烁,只是此事干系重大,您又并非衙门中人,小老实在不能和盘托出。”
胡树人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对唐思懿道:“我理解的,唐教习。”
“谢谢您,胡先生。那小老便不打扰您了,告辞。”唐思懿向二人拱了拱手,随即推门离去。
胡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