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乐渝错愕的转身,看见了对峙的一人一猫,想说梅落两声,可看着她认真盯着自己的眼眸那么干净、纯亮,那话在舌尖打了个转硬是被自己吞下去了。
温柔的笑笑,“走吧。”
“嗯。”默默跟上。
察觉到梅落跟上来,孙乐渝扭头道:“有什么想法么?”
“街上会死很多人。”声音不复往日沉寂,隐隐的有一种忧愁的意味。
“死人?”
梅落开口解释:“今年本就是天灾年,收成不好,许多人流离失所,再加上徭役赋税重,更甚有些人有家都不敢回。雪天还好,尤其是现在这样化雪的时候,是最寒冷的时候。年年都有人撑不下去,悄无声息的死在了某个雪夜。”
孙乐渝也沉默了。
她知道的。
她心里是有想法,但是光凭她自己,完全做不到,她需要帮忙。
“一会儿多带些银两出去,或许会派上用场。”孙乐渝吩咐,却没有再搭梅落的话茬,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了。
“那……你呢?”
梅落怔住,“我爹娘在我小时候就死在了逃荒途中,饿死的。”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显现出一丝难过。
剩下的事情几乎是不用说了,小小年纪的梅落又懂什么,自然过的无比艰辛,活成了现在这个不苟言笑,甚至是感情都有些迟钝的样子。
“梅落,那些都过去了。”
主仆三人上街了,孙乐渝谨慎的戴了一顶斗笠,主要是最近太倒霉,她总觉得这倒霉气是认人的,带着斗笠看不见脸会不会好一点。
梅落、寻菲:“……”亲眼目睹什么叫自欺欺人。
街上的场景比孙乐渝想象中的画面要好上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
“看着倒不像是灾荒年节。”
梅落轻哼一声,“嗯,灾民都被赶到北面城镇去了,南边是官宦居住之所,哪里会让这种影响他们心情的东西存在。”
孙乐渝沉吟片刻,撩起帘子,“宋叔,麻烦沿着这条街道慢慢的往北去。”
宋叔怎么会不知道北边住着的都是些什么人,有些着急,“小姐,那北边可去不得,都是些难民,饿疯了暴起伤人的也不是没有,到时候小姐您身边没有人护着可怎么得了。”
此言非虚,人到了绝境的时候确实可以抛开所有,毕竟活都活不下去了,想些别的又有什么用。
“无碍,总归是有人护着的。”
孙乐渝看着自己的指尖,指甲圆润不见丝毫尖利,可偏偏就是他才是自己自保的最后绝招。
她清咳了嗓子,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嗓音沙哑。
“咳,走吧。”尽量让自己的声响明快一些。
马车颠颠晃晃的坐着不甚舒坦,孙乐渝不耐烦的掀开帘子,眼神泛着一股冷意,“宋叔,走些好走的地儿,这京城都难寻的颠簸路段可让你走了个遍。”
宋叔:“……”讪讪一笑,被发现了,求生欲极强,“小姐教训的是,老奴这老眼昏花,若不是小姐提醒,咱们这不就是走岔道了。”
孙乐渝:“……”我只是嫌弃道路颠簸,谁知道你居然敢忽悠我走岔道,眼眸微眯,“宋叔!”
“错了错了,这就改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