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没能随从运粮与辎重的队伍赶往叶城,李将军,也就是黑脸将军,萧南已经从其他护卫口中听得了这位将军的名号,李将军在不影响青阳城布防的情况下,排遣一百人小队,裹挟着萧南一行人向北前往叶城。
领头的乃是一位姓钟的将领,好似是一位参将,临走之前这位钟参将还与李将军在不远嘀嘀咕咕,萧南心中暗笑,有什么好嘀咕的,无非是情况有变当即格杀我等这些话罢了。
如今这番境况,早已经在萧南的预料之中,倒是没有多少慌乱,甚至有心思去安抚其他人。
“大牛,平常看你挺横的,真见了硬茬子原来也是个软蛋。”萧南言辞温和地安慰着大牛。
大牛的脸色已经比初进青阳城的时候好上许多,但是仍然略显苍白,听到萧南的话幽怨地答道:“之前对上的都是流民强盗啥的,跟行伍里头的怎么比。”
……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青阳城,均是步卒,唯有队伍最前方的那一位钟参将座下有一高头大马,颇为威风。
萧南众人身上的武器早已经在出发之前就被收缴了,现在萧南身上只剩下了干粮,还有一些李将军派人给的盐巴,大夏天容易出汗,不时不时地舔一舔盐巴,就算喝水也撑不住。
行路一早上,正午时分天气炎热,钟参将下令寻一阴凉处休息。
紧紧地抱着怀中的竹筒,钟参将这才靠在一棵树木上闭目养神,想来除了带萧南一行人前往叶城之外,这一队还有其他的任务,说不准那另外的任务才是大头,萧南这一行人反而是顺带的。
没有往钟参将那儿凑,萧南热络地同坐在自己身旁的护卫攀谈。
“小兄弟,咱们这一行多久才能到叶城啊?”
那位小卒年岁不大,但是被晒得黑黝黝的,瞥了小南一眼,简洁道:“两日。”
萧南装作大喜状,欢呼道:“我终于可以见到我爹了!”
一旁的德庆悄悄别过头去,有一些看不下去了,萧小哥这是装上瘾了,萧南是不是平王的儿子德庆心中可是有数,这么说吧,就算大牛是当今武皇他爹,萧小哥都不可能是平王的儿子。
大忽悠!
不过萧南脸上的惊喜让方才那位小卒心中动摇了一下,犹豫着问道:“你真……真是王爷的……儿子?”
“这还能有假?”萧南拍着胸脯子:“若是不是,李将军为何让你等带我们前往叶城呢?”
小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由此,话题打开,在萧南的刻意配合之下,二人聊得颇为愉快,至少那个小卒心中已经想到这小王爷还真是好说话。
萧南也从他口中探听到不少消息,比如这几日来平王帐下已经于朝廷官军又交手了多次,双方互有胜负,大规模的战事尚未出现,但就连这位小卒也知道,那一天不远了。
因为,再过五天,就是立秋了。
入秋之后,天气转凉,那时候,便是开战的日子!
萧南好似又回到了从永州前往常州的日子,赶路,赶路,还是赶路!
沿途路过不少城池,钟参将一一打了招呼,没做逗留。
终于,在第三天的日暮时分,萧南一行人到了叶城的城墙之下。
城门之上,“叶城”二字的牌匾有一些灰败,城门紧闭,便是那厚实的城墙,好似难以忍受风霜的洗礼,已经坑坑洼洼,唯有城墙之上肃穆的守卫,在诉说着这座城池仍然在坚守。
“李将军帐下参将,钟幕,求见王爷!”
原来这位钟参将名字叫做钟幕,萧南站在队伍之中,冲着城楼之上大喊。
没多久,城墙之上便出现一位身着铠甲,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瞧见钟参将之后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开城门,迎钟老弟入城!”
嗡~一阵刺耳的木门摩擦声之后,一行人缓缓入城,待到进入叶城的时候,方才那位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已经在城门处等着,脸上带着遇见故人的喜悦。
忽然,这络腮胡汉子瞧见了萧南一行人,毕竟这一行人的穿着在行伍之中很是显眼,疑惑地目光投向钟参将。
钟参将回望了萧南一眼,这才走上前去,在络腮胡壮汉耳边一阵低语,随后这络腮胡壮汉脸色一变,眼光不善地盯着萧南,正准备策马上前,却被钟参将抓住,朝他摇了摇头,又是一阵耳语,这络腮胡壮汉这才作罢,怒哼一声,便引马向城内走去。
“跟上!”钟参将大喝一声。
“是。”
叶城果然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城中没有一个百姓,只有一队队的士卒来来往往,其中不乏运送粮草与辎重的,当然也有巡逻的,萧南甚至听到那整齐划一的操练之声。
“刺!”
“扎!”
“戳!”
“捅!”
……
一队护送着被油布包裹着的木板车从萧南一行人身旁驶过,微风吹来,嫌弃油布的一脚,萧南大眼过去,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油布之下,赫然是一架巨弩!
寻常弩箭的威力,往往不如弓,但是却有一种例外,便是巨弩。
这种弩威力巨大,需要数人一同协作方能完成操作,一箭射出,毁天灭地,数百米之外甚至千米之外取人性命,将一个个活人好像肉块一样穿在巨大的弩箭之上,殊为可怖。
好家伙,清平军竟然连这种好东西都有。
也对,平王本来就是出身行伍,是官军出身,官军有的制式武器,清平军一般都有,只是数量之上,可能会有一些差别。
即便如何,那也很强,别的不说,清平军如此军备,想要平了昭州安定军那是手到擒来,但是清平军好似压根没有吞并其他大势力的想法,一门心思跟朝廷死磕。
萧南心中疑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自己心目中的那个想法,清平军或者说是平王,与朝廷有仇,滔天的仇。
可是,就算有仇,也没有必要直接亮刀子吧,在萧南看来,平王直接称王的举动,便是两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