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一行人乃是逃亡的百姓之后,萧南便不慌张了。
将众人安置在原地,萧南想要独自混入人群之中,探听一下消息,自从进入常州之后,失去了消息的来源,数日来,萧南已经没有得到常州清平军与朝廷官军之间的情报了。
片刻后,一人捂着肚子从草丛中走到了行人之中,脸上表情扭捏痛苦。
待到萧南靠近,才发现自己身旁乃是一位抱着孩子的粗布衣裳的妇女。
眼见萧南靠近,妇女脸上挂满了警惕,不着痕迹地向另外一旁靠了靠。
妇女想到,此人看起来脸生,还生的白白净净的,大眼一瞧便不是寻常庄稼人。
萧南若是可以窥见妇女的想法,定然哭笑不得,就这,还是自己往自己脸上抹了一些泥巴的结果。
再靠近一步,萧南挤出一个自认为最亲切的笑容,说道:“婶子,别怕,俺不是坏人,刚才肚子难受草丛里方便了一下,出来一瞧发现叔伯们已经走远了。”
妇女仍然提防姿态,孩子抱的紧紧地,嘴巴中嘀嘀咕咕着什么。
但萧南听得清楚。
“坏人又不是写在脸上的……”
萧南嘴角扯了扯,但总归是开口了,只要开口,就问题不大。
一边佯装揉肚子,一边好似不经意间说道:“哎,这天杀的年岁,何时才能过去啊!你说咱们再常州过得好好地,不偷不抢,种庄稼吃饭,凭什么遭这样的罪啊?”
这语气中的低沉,悲哀与无奈,瞬间感染了包括那妇女在内的周遭众人。
可不怎地,咱老老实实种地,靠天吃饭,不偷不抢,如今却被逼得背井离乡,尽管一切都是为了活命,但要说心中没有不忿,那也是骗人的。
前头抱着包袱的汉子回过头来,悲愤道:“小哥说得有理,村正本已经给俺说了一门媳妇,改好了房子准备成亲了,可战乱开始,他爹趁夜带着他往楚州投奔亲戚,只可怜我这门婚事……”
萧南也是唏嘘不已,哀叹道:“这位大哥还算好的,若是战乱结束,总归是有一个着落,不过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仗还得打到什么时候去啊?”
不着痕迹地抛出了自己的问题,萧南打量着众人。
显然,人群中还是有知道一些消息的。
一位头戴方帽的富态男子从板车上跳下,走到萧南众人之间,笑道:“诸位久处田间,不知道消息也对,不过我倒是听说那清平军当兵的侄子说过一些。”
“佟掌柜!”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道,萧南拼凑一下他们的议论声得出此人乃是常州一座县城中的商贾掌柜,有一间店铺贩卖布匹。
萧南问道:“佟掌柜,是何消息?”
那佟掌柜似乎颇为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眯着眼笑了一下,这才说道:“我那侄子说,官军与秦王联军兵分楚州,越州两路,准备一举拿下平王。”
兵分两路吗?萧南摩挲着下巴,目前来看,常州清平军显然准备孤注一掷,破釜沉舟了,这样一来,若是官军与秦王联军兵分两路的话,对于平王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消息的真实性有待商榷,萧南并没有往深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