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少,但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吵闹,唯有圈中刘虎子那痛彻心扉的哭声。
“娘,你醒醒啊,娘!”
“儿还要娶媳妇给您抱孙子呢,娘!”
“啊!我的娘啊!”
……
任由刘虎子嚎哭,有些情绪,不宣泄出来不行的。
萧南由闾丘月指引,寻到和刘虎子母子同草屋的一位妇女,问道:“婶子,虎子他娘啥时候走的?”
妇女面露凄然,惨淡道:“早饭后,虎子他娘说有点乏,想睡一会儿,可是等到我去问她要不要给她带瓢水的时候,就没了气儿了,呜呜~”
哎,这天杀的世道啊!萧南一拳砸在一旁的木柱子上,右手浸染出一抹红色。
“婶子,虎子他娘还有没有说什么?”
“没了……不对,虎子他娘临睡前我俩还在说话,虎子他娘说她不怪大娘子还有萧小哥,没有他们,自家虎子都活不下来,还让我以后多照应一下虎子!”
萧南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看人圈中紧紧抱着老娘的虎子,沉默无言。
待虎子嚎哭了一刻钟后,萧南走上前去,拍了拍虎子的肩膀,沉声道:“节哀!”
岂料虎子一下子甩开萧南的手,双目赤红,朝着萧南大喝道:“滚开,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娘就不会饿死,都是你!”
萧南张了张嘴,没说话,被甩出去的右手重新按到虎子肩膀上。
只见虎子小心翼翼地把老娘的遗体放在地上,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萧南,厉声道:“你还我娘命来!还我娘命来!我打死你!”
骤然一拳,直直打到萧南脸上,萧南能躲开,他没躲。
吃过几天的粮食,虎子已经恢复了几分力气,一拳打得萧南趔趄,差点摔在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萧南转过头来,朗声道:“有没有出气?没有继续来!”
“啊!”虎子大呼一声,直挺挺朝着萧南冲了过来。
萧南闭上了眼睛,但许久没有感受到拳头落在自己身上,缓缓睁开眼眸,只见一道身影正站在萧南面前,秀发飘扬!
闾丘月!
只见闾丘月一把抓住虎子的拳头,冷冷道:“没完没了?”
闾丘月抬起脚来,一脚把刘虎子踹回去,从怀中拿出五六个米饼甩到他身上,俏脸寒冷:“这是你娘干草下发现的,她给你留的,还有,去问问同屋婶子,你娘临走前怎么说的,刘虎子,可怜你丧母,但不要得寸进尺!”
一声怒哼,闾丘月拉着萧南就走,来到闾丘月的草屋中,她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瓷瓶子,眼里头满是舍不得,好一番犹豫之后还是递给萧南:“金疮药?”
萧南一阵苦笑,问道:“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把他们逼成这样了?我知道这是一个好计策,我给了他们选择,我知道有家眷的青壮最后肯定都会去参加,但是我没有考虑过,那些青壮,他们心中到底愿不愿意,看着自己的亲人先自己一步而去。”
闾丘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索性没有张口。
“这就好像是我口口声声说着都是为了你好,然后把他们不想要的硬塞给他们。”
继续默不作声,闾丘月扯过萧南的右手,把金疮药直接洒上去,这年头一个伤口不断溃烂发热而死的人不在少数。
“咝~疼!”没有防备之下,萧南疼的一哆嗦,之后看着闾丘月,揶揄道:“你不是不喜别人碰你吗?”
嘭!闾丘月重重把瓶子放在桌子上,怒道:“自己涂吧!”
说罢她就转身出了草屋的大门,片刻之后,涂好药的萧南也出了门,站在她的身旁。
闾丘月诧异地目光袭来,萧南微微一笑,说道:“虎子他娘不能白死啊,走,去射箭场,对了,刚才你挺飒!”
飒?
闾丘月不懂,但她知道是在夸她,嘴角微不可查扬起一个弧度,下一刻就又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但是她重新跟在了萧南身后。
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