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已经穿上女子的服饰了,怎么还对我行男子之礼呀!你就不可以对我坦诚一点吗?”他用非常无奈的语气对我说出这番话,就像是一个老朋友一般。
既然他提起了“坦诚”二字,我又按捺不住藏在心底已久的疑问:“你为何要告发公主让我入宫之事?公主的自缢是否与你的告发有关?”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答我的问题,我见他迟迟不肯开口,便急切地用犀利的眼神盯着他的眼睛,他突然抬起头,注视着墙上那副《归去来兮辞》,缓缓说道:“这幅字是当年刘七送给公主的,当年都说刘家小七与祁阳公主可是京城有名的金童玉女,二人师出同门,才识谋略与武功都不相上下。刘小七当时在陛下以及世人的眼中可是驸马的不二人选。”
他答非所问,但我没有打断他的话,我想起刘兴泉眼中的杀气,那股杀气直指绛坤宫。因此,我想公主未嫁之时与刘兴泉的往来,或许与公主自缢的原因有关。
易永康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连连摇头:“可惜呀可惜了!”
我仍旧沉默,看着他一副满眼沧桑的样子,在他俊朗的面孔上增添了几分哀愁,这样的相貌果然是京城中万千少女的梦。
他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此次把你转移出宫,我是瞒过陛下的。齐书玉,你自由了。你不必回宫了。陛下那边我会替你处理好的。”
此话一出,我顿生怒火。我心想,他知道我只在乎小果脯的安危,如今小果脯尚不知安身何处,我怎么可能愿意离开后宫。如今将我转移出宫,不知是何居心。
我随手在书桌上抽出一直狼毫笔,动作利落地直指易永康的咽喉,在竹舍内我无法找到任何武器,错将一尺笔当成三尺剑:“果小姐呢?还我果小姐!”
“你会武功?”他的双眼瞪得非常大!看得出他非常诧异,但是丝毫没有被我的“剑”给震慑住。
“要我出宫可以,我得带着小果脯一起走!”他破坏了我的计划,我十分恼怒。
我举着毛笔往前攻去,他转身一跃跳到我的身后。我以笔为剑,转身再攻,笔尖直指他的眼睛。他丝毫没有慌乱,灵活地后退,想要避开我的“剑锋”。直到撞到了案几,没有了再后退的空间,他这才腾跃而起,并顺手拿起那把折扇,他以扇子为盾,避开了我好几个杀招!但是他并没有顺势进攻我,一退再退。我使完十招剑法之后,他这才左脚轻轻点地,整个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轻盈地绕到我身后,合起折扇,反身只一招便将我擒住,他一手抓着我的腰,一手执着折扇,扇骨并拢指向我的咽喉。如果这是一把匕首,只须我稍一动身,便离开了这个绚丽多彩的人间。
“静女剑法?你是祁阳公主的徒儿?”他抓着我,没有松开手,仿佛怕一松手我就又起势伤他似的。
我迟疑了片刻,道:“你让我十招,原来是要看我的剑法?罢了,我技不如你,谋略思虑不如你,我败得心服口服。”
易永康咧开了嘴,放开了我,半开折扇在胸前晃荡了几下:“人一旦带着情绪,容易乱了方寸,思虑便无法周全。况且你身为女子,又有伤在身,我胜之不武!”
“我不愿出宫,我要见果小姐!”
“你怎么这么犟!我知道你是想带走小果脯,但是陛下才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的女子身份迟早会暴露,届时别说带走小果脯,怕是自己都出不来!”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像极一位兄长在训责自己的妹妹。
我不依不饶:“我出身微寒,是公主救我于水火。如今公主薨逝,她的女儿无依无靠地在那见不得人处成长。虽说陛下是她的舅父,但是,那日在行宫当中,差点就被大火夺取性命!可见深宫之人有人连公主的血脉都不肯留!如果不是为了果小姐,公主自缢那日我便和樱桃姐姐一般随公主去了!”
我很少说这么多话,今日向易永康吐露心声,字字发自肺腑,我这才意识到,我已经完全对他放下了警惕心。
我瘫坐到地上,伤口着地疼痛难忍,又站立了起来。
他眼里尽是心疼,无奈地说了句:“你呀!”
这一声语言令我心中一软,流下了泪来。我用很委屈的眼神望着易永康,我很少服软,就算死字当头,也不曾弯腰。
我看到易永康眼中明显生出恻隐,我放下戒备心,央求他:“你还知道公主以前的什么事?可否一一告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