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我见到他反而有些欣喜,我恨我的心情如此反复无常,公主的死就算不是他害的,也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我拿着手链摆在他眼前问他:“易大人,此是何故?”
他面无表情,没什么反应,冷冰冰地对两位手下说:“带走!”
于是我就像一条死狗一般被两个侍卫拖走,我感到十分难受,明明我可以自己走,为何要如此拖着我。易永康没有了平时“怜香惜玉”的表情。
接下来他们把我重重地丢在地上。我踉跄地扑倒在地上,四周还是照样黑暗,墙边的火把虽然给了屋子一点昏黄,但是我却看不清那位衣着龙袍的审问者脸上的表情。
他熟悉的声音在我跟前吐字清晰:“你究竟是受谁的指使入宫?”
这个答案,易永康不是早就禀明皇帝吗?为何还又审问我,我不明所以,摸不着头脑。
“回禀陛下,奴才受了祁阳公主的指使,随着易大人的安排入了宫。此后之事,陛下都很清楚。”
“狡猾!说!你为何要谋害皇后?”他问这第二个问题更加令我疑惑。
“皇后?谋害?”
“前日行宫走水,陛下下令将刘贵嫔接回皇宫中居住,却在你阁楼之中的衣物当中搜到了此物!”易永康解释道,并丢给我一张纸张,以及折成段的残箭。
我想起来那日我藏起来的纸张,我原本为了在行宫慢慢查探这当中的情况。没想到还未出手却先被扣了一个“谋害皇后”的罪名!细想这宫中并没有任何人想要我得性命,我一定是被当做替罪的羔羊了。
我如实地将我如何拿到这纸张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禀告给皇帝。
他的语气有些诧异:“你连被冤枉的如此淡定?虽然这纸张的字看得出是出于男子之笔,但这字迹与你的字迹颇为相似,你如何解释?”
“陛下没发现这字迹与祁阳公主的字迹更为相似吗?奴才幼时承蒙公主错爱,得公主教授奴才写字读书,奴才写字都是仿着公主之字。这纸张上的字究竟是何人所写,奴才并不清楚!求陛下明察,还奴才清白,找出谋害皇后的真凶!”
我很少说这么多话,毕竟这一次被冤枉,就算表面上很淡定,但是内心还是有些影响。毕竟谁都不愿意枉死。
易永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皇帝,他和我一样在等皇帝开口,皇帝沉默了片刻,此时的牢狱陷入一阵尴尬的安静之中。
最后还是易永康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气氛:“陛下,臣想,字迹与祁阳公主相似的人恐怕只有他了!”
“可是朕派出去的人告诉朕他还在边疆。难不成在朕的底下竟也有叛徒?”皇帝的语气愈发得低沉起来。
我很意外皇帝与易永康的这些对话竟然在我面前说出来,按想我虽然现下听其派遣,但毕竟是公主派来的人,并不是是他们可以信任的人难不成他们真的打算不让我活下去了。给一个死人知道了一些秘密也是安全的。
我突然嗅到死亡的味道。牢狱之中的血腥味顿时浓郁了起来。
皇帝突然不慌不忙地说:“齐书玉,朕给你一条活路,明日你便去绛坤宫当差。不必侍奉刘贵嫔了。”
易永康突然跪下道:“请陛下三思啊!”
我被易永康的过激举动感到非常困惑,不就是把我调过去当差吗?左不过就是过上之前的日子,浇浇花扫扫地,我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
皇帝徐徐说道:“只有这样,朕才能保住她。”
“如今陛下用心良苦,但是此计一出,娘娘对陛下的误会就更深了!”
“朕说过,朕会守护她一辈子。”
我就跪在旁边,听到此二人的对话我感到云里雾里,令我意外的是,这么绝情寡义的皇帝,竟然还有深情的一面。
我这厢正走神,皇帝突然走到我的跟前,递给我一封信件:“过几日你把这封信放置皇后的宫中。”
“陛下何以如此信任奴才?”我可以说是受宠若惊,我不像易永康从小与他有很深的交情,也不像黄镇平一直对他忠心不二,他何以如此信得过我?
“放肆!”易永康觉得我出言无状,喝了我一声。
不料到皇帝却用很温和的语气说了句:“因为你是祁阳的人。”
他提到了“祁阳”二字,我终于控制不住流下了眼泪。晶莹的泪水滴到了那张陷我入狱的纸张上面,发出“嗒!”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