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第一次见公主如此伤心,泪如雨下,或许,她得知薛相要起事造反的消息,感到无可奈何而难过?不对,按照我对公主的了解,此时的她是伤心,并且是伤心到了极点……
话说我突然疼得睁开了眼睛,在我身旁,竟是刘太医,他正在为我施针,难怪指尖疼痛难忍。
继而我听到一声惊呼:“孩子,你终于醒过来啦!陛下,他醒了!”这正是黄镇平的声音,我恍然大悟,原来在皇帝的逼问下我在梦中回忆了去年情形。
易永康先皇帝一步跑进来看我,他说道:“醒过来了!”
皇帝这才漫步走近我跟前来,冷冷地说了一声:“仅有如此体弱的宫监!真是没用!”
易永康连忙说了声:“小齐半年前才刚受了宫刑,身体虚弱也是常情。”
这时候易永康用令我感到不解,这么一个如此忠心于皇帝的人一直主动地替我隐瞒身份。我又猜疑起他的身份来,难道他还有更加复杂的身份?
我立即回想公主给我的朝堂大臣的一些关系脉络,并且画成一张图。她说每个接近皇权的人都必须知道这张关系图。
我顺着回忆,这张图片越来越清晰,我找到我要的名字——易永康。
易永康的家世,当然是大有来头,易永康的父亲是吏部尚书易敬,伯父易敕因救先帝有功,是先帝封的义勇侯,祖父是状元出身,母亲也曾是名动京城的才女。
而他自己也不是什么纨绔公子,目前是朝堂唯一带刀的御前侍卫。师承武当灵虚道长。武功高强,十二岁就被太后选为皇帝的伴读,主要还是为了贴身地保护皇帝安全,可以说是和皇帝从小一起长大。
朝臣敢得罪宰相,却不敢得罪他,后宫人敢得罪皇后,却不敢得罪他。
想来似乎只有我一直没给他好脸色看。
“你醒了!能说话不?”一旁的刘太医关心地说道。或许真正关心我的身体康健的人只有这位医德全朝称赞的太医了。
“奴才多谢刘太医。”我慢慢说道。
“嗯,精神尚可。”刘太医徐徐说道。
皇帝走近前问:“刘卿,如果没什么事,你就退下吧!”
刘太医应旨离开了。
皇帝慢慢走近跟前来,问我:“去年,是谁见了祁阳,说了些什么话?”
我愣了一会儿,慢慢地和皇帝讲述了来龙去脉。
皇帝显然对这件事是耿耿于怀的,一国之君的他竟然流下了泪水,铁石心肠的他竟然也会难过?他问道:“祁阳为何大哭?你们去祭拜的又是何人?”
“回陛下,是公主的师父——单应华。公主说,师祖被凶奴挟持,钟师伯入公主府那日,显然师祖已经逝世。”
“祁阳真是为朕思虑甚远啊!”皇帝泪如雨下。
我心中顿时怒火中烧,为何此时还假惺惺地悼念公主?我瞪大眼睛对着他说道:“陛下既然思念公主,当初为何把驸马一家逼上绝路,如果陛下当初对天下宣称驸马大义灭亲,举报了薛相,或许驸马和公主就不会死,小果脯也不会落得个逆臣之后的结果。”
“你果然对她很忠心!”皇帝并没有反驳我的话,也没有迁怒于我。
易永康对我说道:“政事动变,岂是你一小小……小小宫监能加以妄谈的!”他差点就说出“小小女子”四字,还好自己立马意识到,圆了过去。
“齐书玉,你的命朕先留着。就在此处禁足,哪也不许去。”皇帝淡淡地说道。
“我要见果小姐!”我还是那句话。
“易永康,找个时间带他见一面,不许他俩靠近说话。”皇帝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便和黄镇平离开了。
我欣喜得用尽力气向他道谢:“奴才谢陛下隆恩。”
皇帝走后,易永康走近我,露出他那令人讨厌的笑容:“小小女子,另易某刮目相看。”
“请问易大人,今日是什么日子?”
“初八。你果然活过了初七了。但是你别得意,等你见了小果脯之后,你也就没有用处了。”
“易大人,你可知道刘将军几时回京述职?”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
“可奴才知道。”这就是我下一个活命的筹码。
每一次命悬一线,只要不放弃,人总可以急中生智,想出拯救自己,保住性命的法子。